觀方才那姓陸的老匹夫的神色,絕不似作偽。
他當錦衣衛這麼多年,這點觀人識相的本事,還是有的。
是以,他更願意相信,是自己這個看似機靈的屬下,起了貪念,想獨吞這份天大的功勞,甚至……還於自己面前,裝得這般惟妙惟肖。
他看著那年輕校尉,還想再辯解些什麼,早已是沒了耐心。
他猛地一拳,重重擊在那校尉的後頸之上,將其當場打暈過去。
他甩甩手,那隻因先前與陸鶴硬拼,而早已虎口開裂,鮮血淋漓的手,傳來陣陣劇痛。
他卻毫不在意,只是冷漠地看著地上,那不省人事的屬下。
隨即,他蹲下身子,開始……仔細地,搜起他的身來。
只是,越搜,他額角的冷汗,便越多。
他將那校尉渾身上下,搜個遍,卻是什麼也未能找到。
除一些散碎銀兩之外,便只剩下……一封普通的家書。
他將那家書,撕開,仔細檢視,想從中,找出些許與旁人私通的暗號,或是隱秘詞。
然,看了半天,卻是什麼也無。
那,彷彿就真的只是一封,普普通通的家書。
他惱火地,將那封家書,撕得粉碎。
隨即,他死死地,盯住地上那個,依舊昏迷不醒的屬下,眼中,不斷的思考,還時不時閃過一絲絲駭人的兇光。
最後,他像是猛然想起什麼。
他想起,前些時日,他跟隨趙王殿下,前往梅府抄家之時,那梅家大公子,將證據……吞入腹中的一幕。
他走到一名手下身前,二話不說,便拔出對方腰間的繡春刀,隨即,轉身,便要朝著地上那昏迷的校尉,腹部……捅去!
腸子,流了一地。
他,不顧骯髒,於那血肉模糊之間,找了半天,卻依舊……什麼也未曾找到。
待他再次站起身來,他那雙陰鷙的眼眸之中,冷光,更甚。
他此刻,心中,只想完成任務。
至於這條無辜慘死的性命,以及其背後那個,尚在苦苦等待他“升官發財”的家庭,於他而言皆已不再重要。
這個世上,最不值錢的,便是人命。
若他,完不成任務,那……他,以及他的家人,亦會死。
是以,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可能的機會。
即便,這個校尉,曾是他親手帶入錦衣衛,可以算是……他的親信。
那,又怎麼樣?
若有更好的,能往上爬的機會,就算是他的話,他也想跳槽,去那位明王殿下麾下,效力。
他不信任何人。
他覺得自己,尚且如此,那他這個手下,又豈會例外?
只是……
他看著那具尚自溫熱的屍體,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絲……困惑。
不是漢王府拿的。
亦不是……自己這個手下拿的。
那……那株仙草,究竟是被誰,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