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聲淒厲無比,帶著無盡悲憤與震驚的女子嬌斥之聲,自後院方向,驟然劃破這緊張血腥的空氣。
寧國公主在幼子梅景福的攙扶之下,踉蹌奔出,恰好便看到自己那二兒子梅永貞,身首異處,血濺當場的慘狀。
她只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若非身旁幼子死死扶住,怕是已然當場昏厥過去。
“朱高燧!”
她穩住身形,鳳目圓睜,指著庭院之中,那個手持滴血短刀,神情冷酷的侄兒,聲音因極度的憤怒與悲痛而顫抖不已。
“你好大的膽子!本宮乃當朝長公主,梅家乃皇家姻親,你......你竟敢,竟敢在公主府內,濫殺皇親!”
趙王朱高燧聞言,緩緩轉身,面對這位怒髮衝冠的姑母,臉上卻無半分懼色。
他甚至還依著禮數,對著寧國公主,不緊不慢地躬身一禮。
“小侄朱高燧,見過姑母。”
隨即,他直起身子,臉上那份恭敬,便已然被一片冰冷的酷烈所取代。
“只可惜,在小侄眼中,此地,並非什麼公主府,而是一個......窩藏建文逆黨,圖謀不軌的賊巢!”
他袍袖一揮,厲聲喝令:“來人!將這梅府上下,所有主僕,盡數與我拿下!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你敢!”寧國公主厲聲喝止。
朱高燧卻只是冷笑一聲,自懷中取出一封尚帶著幾分褶皺的信封,隨手拋在地上。
“姑母,您還是先看看這個吧。”
跪伏在地的梅順昌,在看到那信封的剎那,臉上血色瞬間褪盡,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
寧國公主亦是心中一沉,她認得,那信封之上,確是自己兒子獨有的字跡。
她強自鎮定道:“一封不知從何處尋來的信件,便想構陷我梅家麼?朱高燧,此事,本宮定要上達天聽,在父皇面前,與你分說個明白!”
“呵呵,構陷?”朱高燧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
“姑母,您不妨問問您的好大兒,方才在書房之中,為何要......大口喝茶啊?”
他目光如刀,死死盯住梅順昌。
梅順昌渾身一顫,兀自嘴硬:“我......我不過是口渴,飲口茶水罷了!有何可疑?!”
“是嗎?”
朱高燧眼中閃過一抹殘忍的兇光。
他不再廢話,手中那柄“幽影”寶刀,寒光一閃,竟是毫不猶豫地,直接剖開梅順昌的小腹!
“啊——!”
梅順昌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在地上痛苦翻滾。
朱高燧竟是看也未曾再看他一眼,直接伸手,在那血肉模糊的腹腔之中,摸索片刻,隨即,掏出一團被鮮血與穢物浸染,尚未完全消化的......信紙!
他將那血淋淋的信紙,在眾人面前緩緩展開,聲音冰冷得不含一絲情感。
“姑母,這染了血的證據,想來......侄兒,應當是做不了假的吧?”
朱高燧從那一堆血淋淋的信件之中,隨手撿起一份,強行塞到寧國公主那雙素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玉手之中。
至於其餘的,他則小心收好,這可是......呈給四弟的功勞。
他終究,還是不敢真的對寧國公主本人下手。
他不是老四,可以無視一切規矩。嚴格說來,他如今,亦不過是老四麾下一個辦差的“臨時工”罷了。
若在此刻,當真對她痛下殺手,於他日後爭奪那至尊之位,將會有百害而無一利
寧國公主看著眼前這血腥恐怖的一幕,早已是臉色蒼白,幾欲作嘔。
她踉蹌著後退數步,指著朱高燧,你了半天,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朱高燧緩緩走到寧過公主面前,聲音壓得極低,用一種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輕聲道:“姑母,小侄亦不妨與您說句實話,今日之事,非是小侄之意,亦非......父皇之意,而是......我那位四弟,明王殿下,親自下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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