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榮榮的驚叫聲第一個劃破演武場死一般的沉寂。
她如同一道彩色的流光,毫不猶豫地從觀眾席上衝出,幾個箭步就撲到了朱竹清身邊,雙手用力扶住對方劇烈顫抖的肩膀。
看著朱竹清那如同剛從冰水裡撈出來、完全失去血色的臉和滿頭的冷汗,寧榮榮又驚又怒,猛地抬頭,對著喘息中的胡列娜怒目而視。
“胡列娜!你瘋了!怎麼能亂用還不熟悉的魂技!我要告訴雪姐姐!”
她的話語又快又急,充滿了對朱竹清狀況的擔憂和對胡列娜行為的憤怒。
邪月和焱也緊隨寧榮榮衝到了場地中。
邪月第一時間護在妹妹胡列娜身前,皺著眉沉聲解釋:“榮榮!冷靜點!娜娜她絕對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會這樣。”
焱則是擔憂地看了看臉色蒼白、氣息不穩的胡列娜,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狀態極為糟糕的朱竹清,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竹清!你怎麼樣?感覺怎麼樣?別害怕!那只是幻境!別在意這次輸贏,等你好起來,下次…下次你一定能贏她的!”
寧榮榮不再理會邪月,轉頭急切地呼喚著朱竹清的名字,並立刻釋放出聖靈琉璃塔,在聖靈光華的照耀下,朱竹清急促地喘息著,彷彿即將溺斃的人終於接觸到了空氣。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深吸一口,每一次都像拉風箱般沉重。
緊閉的眼簾猛然睜開。
朱竹清強行壓下腦海裡翻湧的、那被捏爆的驚悚感以及體內依舊在蠢蠢欲動的混沌之力。
右手猛地在地上一撐,支撐起發軟的身軀。
她輕輕掙脫了寧榮榮攙扶在她肩膀上的手,緩緩站起。
“榮榮,放心。”
朱竹清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沙啞,彷彿聲帶經歷了灼燒,但語氣已經強行找回了那慣常的清冽和平靜,“只是幻境……我沒事。”
寧榮榮依舊不放心,仔細端詳著朱竹清的臉,緊張地追問:“真的沒事?臉還是這麼白……感覺怎麼樣?頭痛不痛?魂力運轉有沒有問題?”
確認朱竹清除了臉色蒼白些、眼神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清亮和冷靜後,寧榮榮才長長地、真正地鬆了一口氣,收起武魂後,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起伏的胸口,心有餘悸地說:“天啊……真是嚇死我了!突然跪下去臉都沒人色了……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別在意這次輸贏,下次咱們打回來!”
朱竹清沒有再回應寧榮榮關切的話語。
她沉默地站起身,目光看似不經意地、極快地掃過遠處那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莊嚴肅穆的教皇殿方向。
‘如果剛剛在幻境中所見的那一幕……’
那血腥、那碾壓性的邪惡力量、那熟悉的漠然殺意始終在朱竹清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如果那就是混沌魔君索倫森想要實現的未來的話……最終會……佔據天空的身體?’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纏繞上她的心臟,讓她感到刺骨的寒意。
朱竹清緊抿著有些失去血色的唇瓣。
‘不!’
一個更強烈的反抗意志在她心底轟鳴,‘這絕不可能!’
她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一定!一定要真正的能夠掌控不被輕易引爆的混沌之力!’
朱竹清放在身側的手,悄悄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帶來一絲細微的刺痛。
這股刺痛讓她更加清醒地確認著自己的目標。
‘無論付出何種代價……無論是我的生命、靈魂,還是別的什麼……’
決心在朱竹清冰冷的目光中凝結成鋼鐵,‘我都必須成功。我必須掌控混沌!在暗中,保護好他!絕不能讓幻境中的那一幕……成為現實!’
在這一刻,這位清冷少女的意志成功凌駕於混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