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了一身素淨的淺青色宮裝,髮間只簪了一支銀釵,低眉順目的行禮:“嬪妾參見皇后娘娘,參見各位姐姐。”
德妃冷笑一聲:“喲,這不是白采女嗎?昨夜伺候皇上辛苦了吧?”
白婉清面色微白,卻仍恭敬道:“德妃娘娘說笑了,嬪妾只是盡本分。”
“本分?”德妃嗤笑一聲,眼神輕蔑地掃過她。
“一個宮女出身的賤婢,也配談本分?”
淑妃原本冷眼旁觀,聞言卻忽然開口:“德妃這話就不對了,白采女如今可是皇上親封的采女,再提舊事,豈不是打皇上的臉?”
德妃挑眉:“淑妃娘娘倒是護得緊,怎麼,自己的人爬了龍床,心裡不痛快了?”
淑妃臉色一沉,正要發作,皇后卻淡淡開口:“好了,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言語相爭?”
她看向白婉清,語氣溫和卻疏離:“白采女昨夜侍奉皇上,想必累了,賜座吧。”
白婉清低聲道謝,剛要在末位坐下,德妃卻又涼涼道:“皇后娘娘仁慈,可有些人啊,得了恩寵可別忘了自己是什麼東西。”
她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意有所指:“宮女就是宮女,穿上華服也變不成鳳凰。”
殿內眾嬪妃掩唇輕笑,目光譏諷憐憫的落在白婉清身上。
白婉清攥緊了帕子,指尖微微發顫,卻仍強撐著笑容:“德妃娘娘教訓的是,嬪妾謹記。”
棠瑾溪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剝著葡萄,只有皇后宮裡才能吃到葡萄,宋臨琰嘴上說喜歡她,連個葡萄都不捨得賞她。
德妃在上一世,死的可挺慘,完全是怪她這張嘴,眼下白婉清恐怕心裡記恨的不行。
淑妃瞥了她一眼,忽然笑道:“玉才人今日怎麼不說話?莫不是見白采女得寵,心裡不舒坦?”
棠瑾溪抬眸,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淑妃姐姐說笑了,嬪妾只是覺得,皇上喜歡誰,自有皇上的道理,咱們做妃嬪的,何必多嘴呢?”
她咬了口葡萄,笑眯眯地補了句:“再說了,白采女能得寵,那也是她的本事,嬪妾只會替她高興。”
“裝什麼大度?誰不知道你棠瑾溪最會討皇上歡心?”
“淑妃姐姐若是不信,不如去問問皇上?”
淑妃臉色一僵,正要發作,皇后卻適時開口:“玉才人說的有道理,皇上決定的事,莫要再提。”
皇后瞧見棠瑾溪一口一個葡萄,頓覺得有趣,她從前怎的沒發現玉才人是個好吃的?
“點翠,把這盤葡萄給玉才人裝著。”
棠瑾溪兩眼放光,連忙道謝:“嬪妾謝過皇后娘娘。”
“小門小戶出身的就是沒見過世面!來鳳儀宮莫不是吃葡萄來了?”
棠瑾溪看向淑妃,淺淺的笑著:“淑妃娘娘宮裡若是也有這葡萄,嬪妾也日日去。”
“只可惜,後宮只有皇后娘娘才有這份恩典,嬪妾只能在皇后娘娘這討個嘴癮。”
皇后勾唇一笑,沒想到這玉才人嘴巴甜的緊。
“好了,別吵了,玉才人既然愛吃,便都把這葡萄給玉才人拿回去吧。”
皇后還真是大方嘞!
“都退下吧。”
眾妃嬪起身行禮,陸續退出鳳儀宮。
白婉清走在最後,剛踏出門檻,就聽德妃在轎輦中冷聲道:“有些人啊,別以為爬了龍床就能翻身,這後宮裡的水,深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