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金鑾殿上。
鎮國將軍卸下佩劍,雙手捧著虎符跪在臺階之下。
“臣年邁體衰,懇請陛下準臣辭官歸鄉。”
他的聲音沙啞,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南疆兵權,今日盡歸陛下。”
宋臨琰把玩著玉扳指的手突然頓住,他眯眼打量著他,忽然輕笑:“愛卿這是何意?”
鎮國將軍這次,雙膝跪地,深深叩首,額頭抵在冰冷的石磚上:“臣戎馬半生,如今只求回鄉養病。”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這虎符還請陛下收回。”
“愛卿當真捨得?”
“只求陛下開恩,允臣見淑妃最後一面。”
“準了。”
宋臨琰起身,大步走下石階,他扶起鎮國將軍,接過虎符。
滿朝文武大驚失色,兵部尚書忙站出來:“陛下!南疆戰事未平,此時換將恐怕免不了大戰!”
宋臨琰冷眼瞧了他一眼,並未吭聲。
“淑妃乃戴罪之身,不過畢竟入宮多年,想必她也知錯了,這次便算了,去冷宮傳旨吧。”
冷宮內。
淑妃蜷縮在床榻間上,門被開啟,何煜笑著說道:“淑妃娘娘,鎮國將軍來瞧您了。”
她不敢相信的抬起頭,看見父親逆光而立的身影。
鎮國將軍顫抖著伸出手:“檁兒,爹來遲了。”
淑妃眼眶瞬間紅透,她踉蹌著起身,不顧形象地朝著父親奔去。
“撲通”一聲跪倒在鎮國將軍腳邊,泣不成聲:“爹,您可算來了!”
鎮國將軍雙手顫抖著扶起女兒,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裡,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哽咽:“檁兒,是爹不好,爹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父女倆相擁而泣,好一會兒,淑妃才慢慢止住哭聲,她拉著鎮國將軍坐到床邊,此時何煜已悄然退下,為他們留下獨處的空間。
“爹,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
淑妃咬著牙,眼中滿是恨意,“他就是個昏君,覬覦咱們王家的兵權,才會對我發難,竟誣陷我謀害大皇子。”
鎮國將軍長嘆一聲,神色凝重:“爹知道,我想了許久,玉婕妤想出這個法子。眼下我交出兵權,辭官歸鄉,他才肯放你出來。”
淑妃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交出兵權?爹,那可是咱們王家多年的心血,是先帝抬舉咱們王家!”
“為了你的安危,為了咱們王家的血脈,爹不得不這麼做。”
鎮國將軍拍了拍淑妃的手,“況且玉婕妤說了,不出幾年,這兵權還能回到咱們手上。”
淑妃知道,若是沒有玉婕妤從中牽橋搭線,恐怕她還在冷宮之中出不來呢。
“罷了,只要能出去,只要爹和家人都平安,這兵權暫時放出去便放出去吧。”
翠濃端著膳食走進來,淑妃招呼他一起用膳桌上雖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在冷宮待了這些時日的淑妃,卻覺得無比美味。
鎮國將軍壓低聲音道:“檁兒,等你回到承露宮,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那宋臨琰如今得了兵權,怕是還會有其他動作。”
“尤其是你腹中皇子。”
“爹放心,我不會再任他擺佈,也絕不會付出一絲恩情。”
“不過這玉婕妤什麼來歷?我瞧她聰慧過人,膽識也非凡。”
“她雖身處後宮,卻心繫天下,不似那些只知爭風吃醋的女子。”
淑妃頗為無語,一臉醋味的說道:“爹,我才是你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