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窗簾，房間內的光線柔和下來，彷彿將外界的喧囂隔絕在外。
只留下兩人間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凌晏躺在床上，距離他不到半米的地方，顏一墨側身而臥，背對著他。
上次在家裡，雖然他倆也住在同一個房間。
但是一個睡的地鋪，另一個睡的床上。
從來沒有同睡一張床的情況。
凌晏嘗試閉上眼睡覺，但心跳聲卻如鼓點般清晰，擾得他心神不寧。
“一墨，你睡了嗎？”凌晏輕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旁邊的顏一墨，眼睛睜得老大了。
她跟凌晏一樣，完全沒有睏意。
“還沒……”
“要是睡不著，可以聊聊天。”
聽到凌晏這話，顏一墨慢慢轉過身。
衣料與被子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凌晏看不清她的臉，但能感覺顏一墨離他很近。
近到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臉上，香氣如蘭。
“好呀，聊什麼？”
“隨便聊聊吧，比如你對自己的期望，希望在這個世界過上什麼生活？”
可能是因為夜間，周圍太安靜。
也可能是因為顏一墨說話的聲音就很溫柔，所以凌晏也不自覺夾起了嗓音。
“雖然公子說，你們這裡的房子很貴，但我還是想住上大房子，最好是帶院子。我不希望被關起來，感覺看不到陽光。”
“這個倒是好實現，對於其它普通人來說可能比較難，但你不是普通人，而且趕上了網際網路時代。”
“我還想能健健康康的，我們那裡的人普通活不長，很多人三四十歲就死了。這個世界很美好，也有很多好吃的，所以我想多活幾年，好好感受這些美好。”
凌晏想了想後說道，“雖然生老病死不可控，但我們現代人的平均壽命很高的，能活到80歲左右。”
“那相當於我們那裡的人，活了兩世……”顏一墨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感慨。
“是啊，兩世的人生，可以經歷更多，感受更多。”凌晏在黑暗中找到了顏一墨的手。
輕輕握住，掌心的溫度傳遞著無言的安慰。
顏一墨的指尖輕輕蜷起，觸到凌晏掌心的紋路，嘴角微微上揚。
“公子，在我們那兒，女子十五歲就要議親，二十歲沒嫁出去會被戳脊梁骨。
我娘總說，女人這一輩子，就是從一個屋簷下，挪到另一個屋簷下，能生養幾個健壯的孩子，便是天大的福氣。”
凌晏靜靜聽著，感覺到她的肩膀輕輕顫抖。
窗外的月光忽然亮了些，在她睫毛上鍍了層銀邊。
他很想告訴她，現代女孩可以三十歲不結婚，可以穿短裙跑馬拉松，可以站在講臺上講課，甚至可以去太空。
但話到嘴邊，卻只敢用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顏一墨將身體微微靠向凌晏，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下巴。
“我看見嘉妮能指揮那麼多男性做事，看見雨菲為了自己的事業拼搏，還有你……”
她頓了頓，呼吸拂過凌晏的喉結，“你說女孩子也能當大俠，能自己掙銀子買大房子。”
“一墨，在這個世界，你可以活到八十歲，也可以不結婚，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見任何想見的人。甚至……可以喜歡任何人。”
“比如公子這樣的人嗎？”顏一墨脫口而出。
說完才意識到這番話，有點不對。
但話都說出口了，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乾脆把話說完。
“我以前覺得，喜歡一個人就要嫁給他，像我們那兒絕大多數人一樣，一輩子困在灶臺和孩子中間。
可是現在……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想陪你去看海，想嚐遍你說的火鍋和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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