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迅沉默了。
他心中雖仍有疑慮，但顏一墨的眼神太過真摯。
而且說的這些，都不是能隨便編造出來的細節。
如果她說皇宮裡邊什麼事，或者歷史書都能查到的內容，他或許還能質疑。
但這些生活瑣事，細節之豐富，確實不像胡編亂造。
“你……再說一點我聽聽看，比如那時的飲食習俗，娛樂方式？”
正好燒烤烤好了，被服務員端來放在桌上。
顏一墨端起酒杯輕抿一口，說道：
“我們那會兒宴席講究十六大菜，頭道必是清蒸鰣魚，魚鱗都要完整保留，用豬油蒸得透亮，入口即化。
冬至家家戶戶都要做冬至團，糯米粉裹著核桃芝麻餡兒，蒸好後點上紅點，鄰里間互相饋贈。
女子閒暇時愛打馬吊牌，有點像你們的麻將，但牌面是《水滸傳》人物。
我母親常和妯娌們圍坐在雕花圓桌旁，一邊碰牌一邊嗑南瓜子。
那時沒有電燈，到了晚上，街上掛的都是羊角燈，裡面點著油燈，風一吹，光暈就在青石板上晃來晃去。
記得十五歲生辰，阿孃帶我去聽崑山腔，戲臺上的旦角水袖一揚，臺下滿堂彩。
散場後買了糖畫，老師傅用勺子舀著糖稀，手腕翻轉間就畫出只鳳凰，我捨不得吃，結果糖都化在紙上了。”
陳迅用手往後撩了撩頭髮，一臉震驚的樣子。
“晏子，這不能是你下午接到我電話，知道我晚上要來盤問你，然後編造出來的吧？這些細節太具體，太生動了！你寫小說會寫得這麼細？”
“那必不可能啊！現在的小說都是快餐文，寫得細讀者反而不看。這個社會，大家都追求快速的資訊消費，除了大神，誰去寫這麼細啊？”
凌晏之前沒聽顏一墨說過這麼多她那個時代的生活細節。
現在聽她講起，彷彿回到了幾百年前，身臨其境。
“我寧願相信是我喝醉了，可我才喝兩杯啤的，醉不了一點啊！”陳迅繼續薅著頭髮。
“別薅了哥，再薅要禿了，你們陳家有謝頂基因啊。”凌晏提醒道。
“所以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陳迅貌似有點接受了這個設定，所以問這個問題時，就是帶著顏一墨是古人的角度去問的。
“大概一個月前，我在學校參加了一場活動後，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我是住在校外的，回去的時候在小區遇到了她。
當時下著很大的雨，一道閃電落下後，我就看到了她。
當時她穿著漢服，那套漢服很精緻，跟現代漢服不一樣，一眼就能看出是純手工的那種。
我就覺得很奇怪，還以為她是被男友甩了，所以才會大晚上站在雨中。”
陳迅笑了一聲。
被男友甩了，所以站在雨中？
晏子這腦洞，真是有趣。
“嘖……你要讓我馬上相信吧，我真說服不了自己。這太扯了，穿越……從古代穿越到現代，你跟誰說，都不會有人信。
但一墨的行為舉止，我中午在家裡總覺得奇怪。但現在你說她是從古代來的，我突然能理解了。
她的言談舉止間，總是透露著與現代社會格格不入的氣質，就連笑起來也帶著一絲不苟。”
凌晏眼睛一亮，“所以你現在應該信了吧？你不知道啊，迅哥！我只跟你說過一墨的身世。這段時間要憋死我了快，我太難了！”
“你沒跟其他任何人說過嗎？”陳迅疑惑道。
“不敢啊，你想想，穿越這種事很離譜吧？要是被更多人知道，尤其是被新聞報道。
後面肯定會一發不可收拾，引來無數好奇和質疑，甚至可能影響到一墨的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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