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你怎麼了?”
助手疑惑的聲音傳來。
程獻川喘著粗氣僵硬轉頭,對上助手不解的表情。
他沒說話,下意識打量四周。
他依舊在病房裡,不過還是白天,不算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病房,卻驅散不了程獻川身上的陰冷。
是…夢…?
程獻川抬手摸了摸臉,又摸了摸後腦勺,這兩個地方似乎還殘留著疼痛感。
“我…睡了多久?”他啞著聲音問。
助手說:“大概睡了兩個小時,程,你的臉色很難看,是出什麼事了嗎?”
看著助手臉上關切的神情,程獻川飛速跳動的心臟緩緩平復下來,擦了擦額頭殘留的冷汗:“沒什麼,就是做了個噩夢。”
還好只是個噩夢。
程獻川無比慶幸。
“是嗎?什麼噩夢?”助手好奇地問。
程獻川不想去回憶,擰著眉道:“沒什麼,你的事情都做完了?”
“是的。”助手回道,看著程獻川笑,又問了一遍:“你做了什麼噩夢?”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幽幽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程獻川很不耐煩:“都說了沒什——”
話說到一半頓住,臉上表情也凝固了,低頭死死瞪著床單。
他的助手是徹頭徹尾的M國人。
所以,他不會說華國話。
但剛剛助手卻一直用華語和他對話,流利得不像是一個M國人!
“程,你怎麼不說話了。”
助手繼續問著,聲線莫名變得陰柔起來,聽著非常的耳熟。
“說話啊程,你是哪裡不舒服,我幫你看看啊……”
程獻川的心臟再次劇烈跳動。
他緩緩扭頭看向助手,對上的卻是一張年輕的臉上滿是血跡的熟悉面孔。這張臉她非常眼熟,方才做夢的時候才看到過!
就是那個被凌辱最後跳樓自殺的瘦弱少年……
“程,你為什麼不說話?”瘦弱少年一臉幽怨地盯著他,鮮血不斷從眼眶鼻子裡滴落,“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程獻川根本說不出話。
他想跑,卻發現身體軟弱無力,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很容易失去對身體的掌控。
“你說話啊。”
“程,我好疼,好痛苦……我們明明來自同一個地方,我們明明應該互相幫助,可你為什麼要幫著那群畜生傷害我?”
“對、對不起。”程獻川腦子飛快運轉,磕磕巴巴地道歉:“我也不想,你知道那群傢伙有多可怕,都是他們逼我的。”
“如果我不這麼做,他們就會來對付我了……”
“原來是這樣啊——”
瘦弱少年微微笑著,臉上的面板隨著動作往下掉了幾塊。他聲音輕輕柔柔的,善解人意地說:“沒關係,程。”
“我不怪你…”
“…你是不是想聽我這麼說?”
“呵。”
瘦弱少年收起笑,陰森道:“怎麼可能呢,我最恨的就是你了。所以,你也一定要嚐嚐我受過的痛楚才行啊,程獻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