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老夫人那慈愛溫和的目光下，我毫無防備地將藥膳喝完。
不得不說，這份藥膳是花了心思的，沒有尋常藥膳的濃重藥味，也不苦，喝進嘴裡回味甘甜，但不是那種齁得慌的甜，很符合我的口味。
我喝著藥膳時，謝九淵也在慢條斯理地喝著，動作優雅又高貴，好似面前的不是補身體的藥膳，而是真正的山珍海味一樣。
眼看著我和謝九淵都乖巧喝完藥膳，謝老夫人眉眼徹底舒展開，歲月留下痕跡的面上透著溫和笑意，她輕笑著道：“用膳吧。”
食不言寢不語。
饒是被慣寵得無法無天的謝慕趙在膳桌上也不敢說話，只用著膳的中途，時不時地看向對面的我，眼神裡帶著一些狐疑和委屈。
我知道謝慕趙這是想讓我給他佈菜，以前這種時候，我都會主動接手下人才做的‘佈菜’，伺候著他們父子倆吃得盡興再吃些殘羹冷炙。
現在麼，我是完全懶得這樣做了。
當牛做馬地伺候著他們父子倆的結果，是把自己踩在泥濘之下，讓他們覺得我好欺辱。
何必呢。
意外的是，我這邊沒去管謝慕趙，謝九淵卻是主動問起謝慕趙想吃些什麼，不僅熟練地給謝慕趙佈菜，竟還時不時地給我夾上一筷子。
謝九淵是個很聰明的人，即便他根本不知道我喜歡的是什麼，但他有著超強的觀察力，夾的菜餚都是我剛才夾過並吃過的。
而且，他竟還記得我對羊肉過敏一事，吩咐佈菜的下人將羊肉羹撤下去，還說了一句：“以後夫人在，不要在膳桌上上羊肉羹，對夫人身體不好。”
聽到這一句吩咐，我神色一愣，目光落到謝九淵身上，試圖從他的神情中看到一絲異樣的表情，可他平靜得讓我什麼都沒看到。
就在我有些恍惚不解時，眼角餘光瞥到謝老夫人滿意頷首，瞬間明白過來，應該是謝老夫人和謝九淵談了話，謝九淵不想讓老夫人擔憂，遂故意在謝老夫人面前做做樣子。
泛起一絲漣漪的心平靜下來，我低垂眼瞼，安靜地用著晚膳。
晚膳過後，我還想著陪一下謝老夫人說說話，解解悶，謝老夫人完全不需要，催著我回臥房休息，還不忘拍拍我的手背。
“孩子，之前苦了你了，現在有我這個老太婆在，你放心，絕對會讓過去的東西都彌補回來的。”
“回吧，要陪我也不差這一時。”
也算不上苦。
只是一直都是一廂情願，累而已。
我無意在謝老夫人面前表現出怨婦模樣，見她真的不需要我陪，也不再糾結，轉身離開，返回主院裡。
“這天是越來越熱了。”剛回到臥房，我以手作扇，試圖驅趕臉上的滾燙熱意，忍不住嘟囔一句，“平日裡也沒這麼熱啊。”
墨竹扶著我，都能感覺到我身體上的滾燙熱度，剛想說話，抬頭對上我時，一臉錯愕：“姑娘，您的臉和眼睛……”
我一臉茫然地看向墨竹：“怎麼了？”
墨竹小臉羞紅，正欲開口，頎長身影從外而進：“出去候著吧。”
嗯？
謝九淵怎麼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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