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桂芝眼眸倏然一凜,還不等她說話,雅間屏風後傳出一道粗獷的暴怒聲:“容姒,你竟然敢拒絕?!”
“我告訴你,能為昭寧做事,是你的榮幸,你別不識好歹!”
容昶從屏風後走出,看著我的眼神滿是怨怒。
而我聽到他的話,只覺諷刺至極。
又是不識好歹。
所有人都覺得,是我欠了容昭寧的,容府能在容昭寧回來後不計前嫌地留我容府姑娘頭銜,是寬容大度,是多年的養育之情頗深,可又有誰問過我的意見?有誰問過我一句,願不願意?
這一瞬間,我的心頭似乎壓了一塊大石,悶得我無法喘|息,那種被壓已久的痛意如同藤蔓纏上我的四肢百骸,絞得我渾身難受。
我目光落在容昶身上,見他神情清明,腦海中飛快地劃過一個念頭,話語也脫口而出:“你真的不知我以前在容府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一句話,如驚雷似的劈在容昶頭頂,容昶整個人愣在原地,神色中迅速地閃過一抹心虛。
這一刻,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容昶都知道!
也是,容昶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他可是容府的嫡大公子啊,以後是要繼承容府的,自然是從小就開始學著掌握容府。
他知道。
他只是無所謂。
我忽然想笑,唇角卻如何都揚不起來,恍惚的心神在觸碰到許桂芝冰冷無一絲感情的眼眸時,瞬間回神。
我語氣更為堅決:“我不會為容昭寧多說一個字,事實該是如何,自有她人定奪!若是你們真|覺得容昭寧受了委屈,就找謝九淵,讓謝九淵親自出面處理!”
話落,我轉身就走。
真要把事情鬧到謝九淵面前,謝九淵勢必會出面處理,畢竟,容昭寧不是我,她可是深得謝九淵的心。
從驚鴻園出去時,夜色開始降臨。
在夜色徹底吞沒最後一絲白日的亮光時,我回到了謝府,不只是因為謝老夫人還在謝府,更是因為我要和謝九淵好好談一談。
我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我要和離。
我原是想回臥房等謝九淵回來,不曾想府中的小橋涼亭上,同剛回來的謝九淵、謝慕趙碰個正著。
晚風習習,帶來的不是涼爽,而是獨屬於容昭寧的濃烈氣息。
我敏銳地察覺到,謝九淵身上穿的不是在驚鴻園那身黑衣,而是換了一身月白色的錦袍。
朗朗月色下,男人脖頸上被咬下的斑駁吻痕格外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