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下意識的,我掀起車窗簾的一角,循著聲音看去。
餘樂酒樓前,剛下馬車的謝慕趙俏生生地昂起頭,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容昭寧。
他的臉上滿是孺慕。
謝慕趙身側站著謝九淵以及其他幾個交好計程車族公子,都是滿臉笑意地看著溫馨一幕。
“趙趙,你怎麼也來啦?”容昭寧神情驚訝,話語打趣,“我們不是每天都有見面嗎?”
謝慕趙噘起小嘴,言之鑿鑿:“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我和爹都想時時刻刻見到姨母呢!”
“對了,再過兩日姨母就要出遠門了,我和爹特意到護國寺求了平安符,姨母一定要戴著哦!”
說話間,謝慕趙從懷裡掏出一張三角形的黃色符紙,獻寶似的遞給容昭寧。
護國寺的平安符極其難求,需要親自跪上九百九十九個臺階,再在佛前誦經祈福三日,最後搖下籤筒。
傳聞,唯有佛祖見到誠心,才會在信徒搖下籤筒時,落下帶有‘平安符’的籤文。
即便是我,為了謝九淵能從戰場上平安歸來,挺著肚子,揣著十萬分的誠心,一步一叩首上了護國寺,也未能搖出籤文。
謝九淵和謝慕趙卻搖出了籤文,可見誠心之足。
馬車漸行漸遠,將謝九淵、謝慕趙和容昭寧、三兩好友的溫馨場景落得遠遠的。
我的心空落落的,最終,淡然放下窗簾,將那刺眼扎心的一幕拋到腦後。
馬車剛在玄武巷宅邸門口停下,外面就響起急切的聲音:“姒姑娘,出事了!”
樓錦瑤的貼身丫鬟桃酥一臉急色地站在門口,慌忙開口:“我家姑娘和謝大人打起來了!”
我腦袋嗡嗡作響,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想仔細問問,桃酥卻扔下一句‘餘樂酒樓’,匆忙坐上馬車離開。
看著桃酥那風風火火、要趕到酒樓,為樓錦瑤出一份力的架勢,我也沒時間多想,匆忙讓馬車調頭。
我趕到餘樂酒樓時,就見客人們都被勸到外面,大廳內一片狼藉。
見我到了,掌櫃的哭喪著臉,把我帶到雅室。
剛進門,我就看到樓錦瑤一臉憤慨地盯著對面的謝九淵等人。
謝九淵面色極其難看,周身散發著的氣息更是如天山寒雪,冷得駭人。
謝慕趙小小的身體擋在容昭寧面前,一臉敵視地看向對面的樓錦瑤,見我時雙眼更是噴火,怒喝出聲:“母親,你的朋友竟是與你一樣的小肚雞腸!”
樓錦瑤一臉的不可思議,指著我脫口而出:“謝慕趙,這才是生你養你的親孃!”
“你同你的父親帶著容昭寧如同一家三口地款待父親好友,任由他們喊容昭寧‘嫂夫人’,這是對你親孃的背刺!”
“你怎會是這種孩子啊!”樓錦瑤一臉心痛,替我不值。
謝慕趙抿了抿唇,有些心虛地瞥了我一眼,抬頭看向謝九淵時,又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嫂夫人?
我神色一頓。
沒想到,容昭寧的‘未來謝家主母’身份,竟連謝九淵的好友都知曉並且認可。
我抬眸看向坐在一邊,仍舊顯得身長玉立的謝九淵。
男人眼眸漆黑,瞥向我的眼裡帶著不悅和憤惱。
不知道的,都要以為我才是造成如今難堪局面的罪魁禍首。
我上前拉著樓錦瑤的手,輕笑一聲:“好了,跟一群畜生生氣,氣壞身體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