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直擊我的心臟。
其實,我也很清楚墨竹說的是事實,剛才也想不顧一切地轉身就走,可是,表面功夫不僅不能丟,還得做。
我抬眸看向遠方碧洗的天空,眼底閃過一抹輕嘲:“人啊,總得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而付出代價。”
這一瞬間,我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許桂芝會一反常態地同意我嫁給謝九淵了,因為她有把握我那麼有把握的婚事不會幸福快樂,連最基本的相敬如賓都會隨著時間而徹底消失。
“姑娘……”墨竹的鼻音更重了。
我有些晃神,腦海裡不自覺地回想起剛和謝九淵成親時的日子,我信心滿滿地以為能捂熱他那顆冰冷的心,無數次熱臉他的冷屁股也不氣餒,笑顏如花地看著他。
我堅信自己不會看錯人,認為他會是個值得託付終生的好丈夫,期許著和他有細水長流的美好未來,他確實也是個好丈夫。
可是,他只是我容姒的丈夫,也僅僅是丈夫而已。
我沒有再回到家宴上,安靜地待了一會兒後就準備離開,只是沒想到,會在半道上被人攔下來。
是謝九淵。
男人站在廊簷之下,晨曦的光線斜落在他那張清雋的面容上,為他的臉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他眉眼輕垂,俯視著我。
我站在下方的臺階,揹著光,需要抬起頭才能看清他的面容,像是一個虔誠信徒在仰望著自己的神明。
我沒有說話,只安靜地看著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在心頭一點點地描繪著他的模樣,可是,畫功精湛如我,最終也無法成畫。
“這麼重要的日子,你要離開?”在詭異且漫長的緘默中,謝九淵終於開口了,語氣漫不經心,可週身的氣勢很壓人。
我輕笑一聲,不答反問:“容昭寧知道你是這樣的想法嗎?她應該不知道吧?你說,她要是知道你親自開口,想讓我留在她佈置的歸家宴上,會怎麼想呢?”
謝九淵瞳仁縮了一下,看著我的眼神忽然變得幽深黑暗。
我看不出謝九淵的真實想法,但多年揣測他的心思,早已經熟知他這是壓著怒意不發、等著秋後算賬的徵兆。
但我沒有因此收斂,而是選擇繼續激怒謝九淵:“說實話,我真的很想親眼看看容昭寧在聽到這些話時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絕倫,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被氣到,萬一傷到身體,你一定會心疼的吧?”
“不過,你心疼又怎麼樣呢,你仍舊沒有辦法光明正大地擁抱她、親吻她,你們在我面前的恩愛,從另外一個層面來說,是通Ji|an,是……”
“夠了!”
謝九淵的面色越來越黑,終於,他忍不住地怒吼出聲:“容姒,你閉嘴!”
我被吼得下意識身體顫了顫,仍舊直視著謝九淵冰冷雙眸:“該閉嘴的人是你,謝九淵,你就不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