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的陸行舟，變了副模樣，原先堅定、冷靜的眼眸，被一種深不見底、燃燒著幽冷火焰的漆黑所吞噬。
原本的瞳仁消失不見，整個眼球化為兩團深不見底、似乎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洞。
眼神徹底改變了，所有的情緒全部都被一種冷酷、睥睨、看透世間規則又對規則充滿不屑的漠然所取代。
他全身的面板在剎那間褪盡了所有血色，變得如同千年古屍般慘白，泛出一種冰冷的、非自然的灰敗光澤。
新生的長髮顏色枯槁、暗沉，甚至透著一絲死寂的灰白，如同墳冢上經歷風吹雨打的枯草。
一股無形的魔威以他為中心轟然爆發，浩瀚如淵海，沉重似山嶽。
今日，合歡宗掌教，重回陸地神仙境！
江沉野暗道雲無涯果然沒有信口胡說，這才是合歡宗掌教，應有的氣魄。
雲無涯神情頓時變得驚恐而複雜，陸行舟身上的氣息不再人畜無害，如同深不可見底的汪洋大海。
果然應該先要了他的命！
雲無涯追悔莫及。
理應先斬陸行舟將所有變數扼殺於搖籃裡的。
陸行舟能清楚感受得到正發生在自己身上諸多改變。
恕瑞瑪，你們的皇帝，這次是真回來了！
終於揚眉吐氣，陸行舟睨向雲無涯，淡漠無情的眼裡，藏盡輕蔑。
繼續叫！
看我辦不辦你就完事了。
陸行舟殺機暗藏的注視讓雲無涯如芒在背，直覺告訴他自己絕不是對手。
差距肉眼可見的極大。
“前輩！”
雲無涯滑跪極快，“一切是誤會，我能解釋，其實我是受了冥河逸散魔氣的影響，所以才會變得貪得無厭。”
“我本良善，奈何冥河對我的影響實在太致命！”
“既然受了影響，前倨後恭，現在又是怎麼回事。”陸行舟無語，你把我立本人哄？
堂堂魔道祖師信你滿口胡謅？
雲無涯瞻仰陸行舟的蓋世尊容，痴迷諂媚道：“您的光芒如太陽般耀眼奪目，讓我靈臺重歸清明，找回受冥河影響的良善。”
“我願從今往後以您為尊，率靈墟集數千修士，發誓效忠合歡宗。”
陸行舟無語笑了，雲無涯是真敢想敢說，合歡宗是什麼地方，玄清大陸赫赫有名的銷精窟。
溝槽的玩意先背刺救命恩人，還指望著要獎勵，當他陸行舟是誰，程心嗎？
雲無涯倒覺得陸行舟沒有拒絕的理由，作為一宗主位，當以大局為重。
靈墟集乃冥河古道重要交通樞紐，修士如雲，斂財手段似漫天繁星。
他又是偌大靈墟集最具聲望的人物，堪稱一呼百應，沒幾個宗主捨得拒絕。
殺了他無非冢中枯骨，全無用處，留他一條狗命，未來大有可為！
江沉野謹慎觀察，猜不出陸行舟會作何決定，他已卸下偽裝，不再是當初那個慈眉善目的顧守白。
魔道修士間同氣連枝。
陸行舟做出什麼決定他都不意外。
“你來替本座決定。”陸行舟看向江沉野。
“我？”江沉野震驚，指著自己，我配嗎？
“嗯。”無需刻意扮演，這具皮囊，便兼具著冷漠疏遠。
雲無涯瞬間警惕，他已從陸行舟的語氣裡，聽出些猶豫，卻又怕江沉野這愣頭青跟自己死磕。
“沒猜錯的話，江老弟，現在是九霄雲宮的親傳？”
“嗯。”江沉野點頭。
親傳弟子聽似地位顯赫，就跟體制內的臨聘一樣，髒活累活他們幹，功勞卻全部都是長老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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