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華燈初上。
廊下朱紗燈籠暈開的暖光,照亮了九曲迴廊。
寢室裡,宋昭昭端著白粥,就著醬菜,吃得那叫一個心不甘情不願。
前世,因生病的緣故,她那短短二十餘載的人生裡,幾乎每日都是清淡飲食。
眼下,好不容易得了副好身體,她想吃辣,想要大魚大肉,想要大快朵頤。
奈何,彩嬤嬤離開時有交代,倩兒又恪盡職守。
最終,她只能在倩兒的哀求下,就著醬菜,將白粥喝下。
怪只怪,她早前不過是隨便找了個急火攻心的理由,想要多些時間,謀劃以後,卻不想最後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魚沒有了,肉也沒有了,只剩下白粥醬菜了。
膳後,宋昭昭在散了發後,簡單洗漱了下,便賭氣般地屏退了倩兒。
晚風中,窗戶大開,她微眯著眸子,於窗前靜立許久,乍眼望去,似是在欣賞著外面的夜景,實則卻是心中思緒不停,在想著接下來的事情,該如何去做,才能萬無一失。
時光,靜靜流逝。
窗外微風起時,籠罩於一片朦朧光暈中的軒轅聿,神不知鬼不覺地再次出現在宋昭昭身側。
抬眼之間,見宋昭昭三千青絲如絹絲般垂落腰間,一襲素色寢衣纖塵不染地,立身於雕花窗前,似是在看著外面的夜色怔怔出神,軒轅聿輕攏了下眉峰,就那麼靜靜地,凝望著燈火下,她粉黛未施,卻瑩白如玉的臉龐。
許久,見她的眉心,始終緊蹙,他心下一動,抬起手來,便想要為她將眉心撫平,卻不期宋昭昭忽然側目,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抬起的手:“你要幹嘛?”
“呃……”
軒轅聿動作一僵,看著自己抬起的手,旋即有些不自在地指了指她緊蹙的眉心:“你那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醜死了。”
“我醜我樂意,礙著你什麼事兒了?”
宋昭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將之舒展開來,隨即將眉梢輕輕挑起,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王爺這是不生氣了?”
軒轅聿睨了她一眼,嗤笑一聲,拒不認賬:“我什麼時候生氣了?”
“哦……”
宋昭昭輕哦一聲,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王爺縱是身死,仍心繫北疆,乃是胸有溝壑之人,自然不會隨便生氣的。”
“哼!”
軒轅聿唇角動了動,聲線壓得冷硬:“你知道就好。”
瞧著他嘴角想要勾起,又壓下,硬撐著冷臉的模樣,宋昭昭不由莞爾,在心中暗忖,她把鬼氣走了,她又把鬼哄好了,她可太有成就感了!
軒轅聿睇著眼前莞爾笑著的宋昭昭,到底將視線瞥向窗外,忍不住也跟著勾起了唇角,聲音輕緩地問著她:“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往庫房那邊走……”
聽到軒轅聿的提議,宋昭昭漸漸斂了笑。
謝流年是住在庫房對面院子裡的。
眼下,彩嬤嬤去送信未歸。
他讓她往庫房那邊走,是打著她去了他就能去,然後他好藉機去一探,看彩嬤嬤是否將信交到了謝流年的手裡,而謝流年又是什麼反應。
“去?還是不去?”
軒轅聿見宋昭昭斂了笑,看著他不說話,不禁再次出聲。
“不去!”
宋昭昭拒絕得直截了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見她如此,軒轅聿不禁微微挑眉:“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不過你這心,跟你膽子一樣,是真的大。”
“不是心大。”
宋昭昭搖了搖頭,苦笑了下,有些悵然地嘆道:“是我的手邊,本就無人可用,若是真如你所說,跟著彩嬤嬤去了,讓彩嬤嬤知道了,反倒使得她心裡不舒服,徒生嫌隙。”
“又不是讓你親自過去……”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