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知道張淑慧這些事,都是張淑慧後來進去的時候自己交代的。
前世她要被通報所作所為,成反面典型。陳米玥只不過是撿了其中的一件事嚇嚇她。只不過現在離張淑慧進去踩縫紉機還早。
陳米玥抬高嗓門說道。
“現在不是過去了,檔案都下了,說要撥亂反正。是我政治覺悟低,還是你張淑慧同志。”
“你……”
“我丈夫周毅犧牲了,有人居然還說我命好,我罵回去有什麼錯,到底誰在影響團結?”
張淑慧被陳米玥質問得又尷尬又難堪。
“往後誰看我不順眼,我就看誰不順眼!我覺得沒毛病。”
說完她把蒲扇塞回張淑慧手裡向前走去。張淑慧被擠兌的臉色都變不過來了,頭回在大院裡有人敢這麼和她說話,而且還讓她後脊背陣陣發涼。
見情況不對,潘茉莉趕緊說道:“哎呀,我家的爐子還沒封,我得趕緊去看看。”
她轉身快步離開。
甄芳華看著陳米玥的背影若有所思,眼神中多少有些讚賞又有疑惑。
“這太不像話了,怎麼這個態度!”張淑慧扯了扯衣角,臉色很難看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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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家,張淑慧跌坐在沙發上心裡七上八下的,又生氣又惶恐。
手腕上那塊嶄新的上海牌手錶照不亮她陰沉的心緒。一個平日裡毫無存在感的小寡婦,成分還有問題,竟拿捏她的把柄,讓她當眾出醜。這口氣咽不下去,又害怕她萬一有什麼證據那就麻煩了。
這會兒秦致富夾著公文包走進來。他看了眼冷鍋冷灶的廚房,又看了看空蕩蕩的飯桌,眉頭微擰。
“淑慧,這都幾點了,怎麼還沒做飯?!”他的聲音裡透著明顯的不悅。
張淑慧氣悶道:“我哪有心思做飯啊!”說著雙手環胸轉過身去。
秦致富坐在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這又是和誰置氣?”
“周毅的遺孀,就是那個走資派家的官小姐,叫什麼陳米玥的!”張淑慧說到陳米玥,她眼中的怒氣中不自覺摻雜了恐懼。
“陳米玥?她能把你氣成這樣?”秦致富不以為然地道:“你是欺負人家沒欺負透,心裡覺得沒發揮好吧?不過我可警告你,她雖然成分不好,周毅也不在了,但以周毅生前的威望,她想找上頭領導說些什麼,領導可是會給面子的。你懂不懂?”
“致富,不是你說的那樣!她居然知道我多領布票的事!”張淑慧壓低聲音。
“你說她一個小寡婦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之前只不過是個駐村教師。要不是周毅娶了她,她還不知道下放到哪個犄角旮旯呢。就憑她父母的成分,她估摸要在農村呆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