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叔,我知道,這不是一件小事,但過幾天我就要離開了,學校馬上就要開學,我得去省城。我給你一個月的考慮時間,若是你決定了,可以發電報到津南大學,找金融專業的沈書寧。”
“你是津南大學的學生?不錯不錯,好,也不用一個月,但我得問問家裡的長輩。短則十天,慢則半個月,不管成不成,我都給你一個答覆。”
“對了,鍾叔,你這邊有沒有票?什麼都行,我想要買一點。”
“你等下,我去給你拿。”
幾分鐘後,鍾叔拿出來一疊票據,直接遞給沈書寧,“拿著吧,錢以後再說。”
照理說,那天賣掉藥材和銀器,小丫頭身上有不少錢,可看她身上的衣服,男人便猜到她的經濟情況大概不容樂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不想去窺探。
“不行,鍾叔,錢還是得收!我現在這裡只有三十塊,你拿著。”
“你這孩子,讓你收著就收著,你要真給我錢,就是看不起你鍾叔!行了,以後多畫點設計稿給我就成!”
這話一出,沈書寧愣了一下,隨即咧嘴笑了笑,然後順從地將幾張大團結藏進口袋,“那我就不跟鍾叔客氣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還有,鍾叔,這段時間,你就別去黑市了。”
上輩子,黑市11月份被人舉報之後,牽連了不少人,鍾叔似乎還被作為典型教育了,他的妻兒也跟著受到牽連。
最後一次見面,是她大冬天來縣城擺攤,差點在路邊凍死,是他給了她一碗熱湯。
這次,就當是報答他前世一湯之恩吧。
“放心,我曉得。”
從小院離開,沈書寧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前面的小路一閃而過,那不是沈嘉月嗎?
“丫頭,你看什麼呢?”
“啊?沒什麼,我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你說剛才那個女知青啊?她常來這兒。”
“你說她常來?”
“嗯,前面拐彎第一戶人家,姓餘,好像是教育系統的工作人員,他倆應該是在談物件吧,不過這個小余……你要是認識那姑娘,就提醒一句,多長個心眼兒。要是不熟,就別多管閒事了。”
很顯然,鍾叔對那個姓餘的印象不是很好。
“教育系統的工作人員?姓餘?”
沈書寧小聲嘟囔了一句,腦子裡還是回憶前世的記憶,前世她一直忙著工作,賺錢,關於沈嘉月的一些細節,卻是沒什麼印象。
但姓餘的男人,她卻知道一個。
好像是涉嫌幫人造假的錄取通知書被抓進去的,當時新聞鬧得很大,直接上了省報。
沒想到,沈嘉月沒搶成她的錄取通知書,居然跟這個人勾搭上了?
“鍾叔,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不用送了。”
沈書寧沒打算拆穿沈嘉月,給向陽換藥的事情,因為沒有充足的證據,暫時還不能把她怎麼樣,現在是送上門來的機會,她就等著沈嘉月自尋死路!
回去之前,沈書寧帶著票去逛了供銷社,給自己買了兩套換洗的衣服,還有一些學校需要用到的物件兒,用一個網袋裝了起來。
省城那邊的物價比縣城要高,她的錢還要留著給弟弟看病,在鍾叔的服裝廠沒有開起來之前,她還得另外再想辦法賺點錢。
看剛才鍾叔對她的設計稿那麼感興趣,沈書寧心裡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反正她重活一世,腦子裡面的設計稿多的是,或許可以投稿,賺點錢。
縣醫院門口的梧桐樹沙沙作響,沈書寧拎著網兜站在樹蔭下,身上的襯衫被風吹得貼在了後背上,她正盤算著投稿的事兒,突然聽見輪胎碾過砂石的聲響。
一輛軍用卡車停在她的面前,揚起細小的灰塵,車窗搖下,勤務兵小顧探出那張標誌性的娃娃臉,嘴角咧開,“沈同志!我們陸科說……”
話還沒說完,就被車內的人拽著後領扯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