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如墜地獄的恐怖感知中,內心猶如狂風中的殘葉般驚恐而無助,只能用盡全力在心底急切地呼喚著佩蘭玉佩。此刻的我,彷彿是在無盡黑暗深淵中苦苦掙扎的溺水者,每一秒都被恐懼與絕望緊緊扼住咽喉,迫切地希望它能快點播放完眼前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否則我真的覺得自己根本無法堅持到最後,隨時都會被這股黑暗的力量徹底吞噬。
彷彿是冥冥之中真的存在某種神秘的感應,佩蘭玉佩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艱難處境,就在我幾乎要被恐懼壓垮之時,眼前突然光影一陣閃爍晃動,瞬間切換出另一個場景。這,正是這白骨舍利塔建成時的模樣。
映入眼簾的畫面,與當下所處的景象相比,唯一顯著的不同之處,便是在塔基的西面地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四四方方、約莫一米多高的洞口。洞口周圍,一群身著奇異服飾的柏族巫師正神情嚴肅地指揮著一些人,使用古老而簡陋的吊裝裝置,緩緩地將一個巨大的青瓷罐子向下搬運。那青瓷罐子體型龐大,表面繪製著錯綜複雜、神秘而詭異的僰文,在這昏暗幽冷的光線中,散發著一種令人膽寒的幽冷光澤。
那些負責搬運的人,神情緊張而專注,小心翼翼地操控著吊裝裝置,將青瓷罐子緩緩送入洞中。他們的動作遲緩而謹慎,彷彿稍不留意,就會引發某種可怕的後果。剛一完成搬運,還未等他們從洞中出來,洞外等候的巫師們便立刻行動起來,迅速用巨大而厚重的石板將洞口嚴嚴實實地封住。隨即,他們紛紛整齊劃一地跪地,對著封好的洞口,無比虔誠地跪拜磕頭,臉上的神情交織著敬畏與狂熱,彷彿在向某種至高無上的邪惡力量致敬。
磕完頭後,他們像是接收到了某種來自黑暗深處的無聲指令,毫不猶豫地紛紛掏出鋒利無比的刀子,眼神中沒有絲毫猶豫與畏懼,動作乾脆利落地在自己的胳膊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剎那間,鮮血如泉湧般汩汩流出,殷紅的血液順著他們的手臂緩緩滑落,滴落在地面上。然而,他們卻彷彿感受不到絲毫疼痛一般,任由鮮血流淌,只是迅速地用這帶著體溫的鮮血與事先準備好的糯米漿及火山灰混合在一起。隨後,他們全神貫注地用這種奇異的混合物,仔細而又嚴謹地將那石板周圍的縫隙全都塗抹封死。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專注,彷彿他們正在完成一項神聖而不可侵犯的使命,而這項使命,關乎著某種邪惡力量的封印與守護。
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我心中馬上明白,那個被封得密不透風的洞口,極有可能就是我們一直以來苦苦尋找的入口。可是,如今這洞口已被封得如此嚴實,周圍又處處瀰漫著各種未知的危險與詭異的氣息,我們究竟該如何才能開啟它,進入那神秘的舍利塔內部呢?
就在這時,一直密切留意著我表情細微變化的安崇,終於忍不住輕聲問道:“你又看到什麼了?是不是發現入口的線索了?”
見我清醒過來,王大少趕忙取出紙巾,將我鼻子流出的血死死壓住。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壓制住如潮水般湧來的頭痛和愈發虛弱不堪的身體,強打精神,將剛才透過佩蘭玉佩所看到的場景,一五一十、詳細地告訴了他們。
老唐聽後,緩緩開口說道:“既然知道了入口可能就在塔基西面,那咱們趕緊過去找找看,說不定找到呢。”
王大少卻面露猶豫之色,擔憂地說道:“可是真要是像他說的那樣,洞口被封得那麼死,還有那些奇怪的血和糯米漿混合物,咱們根本無從下手啊,怎麼開啟啊?”
安崇輕哼一聲道:“糯米水是很粘,火山灰是很密,但也不是沒有辦法破解。”
我們一行人在這危機四伏的環境中,憑藉著僅有的線索,爭分奪秒地朝著塔西側奔去。很快,我們便找到了那塊巨大的青石,它靜靜地臥在塔基旁,彷彿在歲月的長河中默默守護著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老唐緩緩附身,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地面,動作極為輕柔,像是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而後又微微湊近,輕輕吹開上面覆蓋的浮土,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彷彿生怕驚擾到這沉睡已久的神秘之物。果然,在青石的邊緣,一個正方形的紅色印記赫然映入眼簾,那印記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詭異的光澤,顯得格外醒目。
安崇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關鍵線索,他迅速緊了緊手套,隨後利落地從揹包裡掏出一個行軍水壺。隨著壺蓋被緩緩開啟,一股獨特而濃烈的氣味瞬間在這瀰漫著腐臭的空間中瀰漫開來,那是一種由芳香與辛辣甜味奇妙混合的味道,在這令人作嘔的環境裡顯得格外突兀。老唐冷不丁聞到這股味道,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堵住,一陣翻江倒海般的噁心感湧上心頭,差點就嘔吐出來。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嗔怪道:“你他媽走哪還帶著爛蘋果?是窮得連新鮮蘋果都買不起了嗎?”我趕忙伸手拉了拉他,急切地說道:“是丙酮。”
安崇聽到我準確說出壺裡裝的東西,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說道:“還是周少有見識啊。咱們土夫子下鬥,最常見到的就是糯米漿牆,這東西要是用來修築城牆,那堅固程度簡直超乎想象,就算炮彈轟上去,也不過只留下個白印子罷了。但再堅固的東西也有它的弱點,這糯米漿啊,最怕的就是丙酮。”說著,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沿著那個紅褐色的正方形邊緣,均勻地倒上一圈。
沒過一會兒,地面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緩緩升騰起陣陣白煙,彷彿有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正在悄然湧動。那些封泥像是被點燃了一般,開始發生奇妙而驚人的變化。只見原本堅硬如鐵、緊密粘連的封泥,在丙酮的作用下,如同冰雪遇到暖陽,逐漸變軟、消融,同時散發出一種刺鼻的氣味,混合著周圍原有的腐臭,愈發讓人難以忍受。隨著白煙越來越濃,封泥的消融速度也越來越快,我們全都緊張地盯著這一切,大氣都不敢出,心中既充滿了對即將找到入口的期待,又隱隱被一種未知的擔憂所籠罩。
“這……這真的能行嗎?”王大少看著眼前如夢如幻的場景,眼中透露出一絲不安,聲音微微顫抖地問道。
“應該沒問題,再等等看。”安崇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地面,一邊語氣堅定地說道,可眼神中還是不經意間透露出一絲緊張與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