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洞內篝火燒的很旺。
江源在洞口掛上最後一個鈴鐺，就轉身回了裡邊，坐在火堆旁邊烤火。
他暖和一會，才從周大強手裡接過半隻烤雞。
山裡條件有限，野雞也只是粗略的拔了毛，掏空內臟，穿著一根樹枝，烤熟了就吃。
江源一口咬下去，沒有鹹淡調料的野雞很難吃，滿嘴全是腥味，還混著不少沒烤熟的血水。
但他不是矯情的人，山裡能吃上一口熱乎的已經很不錯了，匆匆幾口就吃完了。
江源仰頭灌了一口酒，沖淡了嘴裡的味道，才說：“我先守夜，你倆趕緊眯一會，等我困了再換你們。”
走了一白天的路，翻山越嶺的，渾身又酸又疼，即便是周大強那精力旺盛的，此時也沒心思插科打諢，靠在洞壁上沒一會就打起了呼嚕。
江源用木棍扒拉著火堆，見馮嚴沒睡，一直捻著手上的珠串，問道：“馮二爺有相好的嗎？”
馮嚴聞言愣了一下，看他的眼神落在珠串上，就道：“這是我媳婦留下的。”
江源等了一會，看他說完這句話就沒動靜了，也明白他是不願意多說，索性就不問了。
深山的夜晚很黑，伸手不見五指，江源坐在裡邊，也只能勉強借著火光，看清洞口鈴鐺上的一絲反光。
到了後半夜，外邊北風呼嘯，連洞裡火堆上的火苗都跟著晃動。
江源把燃燒的樹枝往一起攏了攏，又添了一把新的進去，今晚這火是絕對不能滅的，否則山裡的溫度就足以將他們凍死在這。
他從懷裡掏出匕首，指腹摩挲著外面的牛皮刀鞘，這是顧向晚送給他的第一個禮物，姑且就算作定情信物吧。
畢竟從這個刀鞘開始，他知道媳婦已經把他放在心上了。
不管那份惦念有多少，江源都很滿足。
一整夜相安無事。
江源是被馮嚴叫醒的，睜眼的時候天剛矇矇亮。
馮嚴看他睜眼，就遞過去兩隻有點燒糊了的家雀，說：“他去外邊收繩子了，你吃完就出發了。”
洞裡的火堆已經滅了大半，清晨山裡的溫度特別低，江源剛醒就渾身打了個冷顫。
兩隻家雀的味道並不好，幾乎是一口咬掉一半，還夾雜著半嘴毛。
等他鑽出山洞，跳了兩下，活動著僵硬的身體，深深吸了一口空氣。
冷是真冷，卻也帶著讓五臟六腑都舒爽的氣息。
這東北的嚴寒歷練出的水土，總是大氣又疏闊，只是藉著微光看看周圍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山裡，就足夠震撼。
江源搓了搓臉，把狗皮面罩帶好，說：“走吧。”
按照昨天商量好的方向，江源打頭往那處山坳走。
現在跟昨天趕路不同，不能一味圖快，眼睛要隨時盯著四面八方，連周大強的耳朵都一直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江源更是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不但觀察著山林，也盯著腳下，畢竟這裡已經到了老虎出沒的地盤。
倏地，江源停下腳步，蹲下身仔細觀察，小心翼翼的吹掉雪殼上的一層薄雪。
“這個，像是虎爪印。”
江源俯下身看著那個手掌差不多大的爪印，形狀還很明顯。
周大強湊過來一看，嘖嘖道：“我滴個娘啊，這麼大的爪印，那得多大個老虎啊！”
江源噓了一聲，看看周圍的天色，還是灰濛濛的。
他從馮嚴那要來馬燈，照在爪印上，經過一晚上的風化低溫，表面形成了一層冰晶，光照在上面，邊緣斷斷續續的折射出黃色星芒。
江源確信的點點頭：“確實是虎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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