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運回家裝車，時間才剛到中午，江源打算在家吃個飯再進城。
他招呼道：“大強，進來吃飯一會再走。”
周大強把貨綁好繩子，拍拍身上的雪，說：“哎，馬上來。”
江源往西屋看了一眼，見媳婦面朝牆躺著，就去廚房問趙愛紅：“娘，小晚中午吃飯了嗎？”
趙愛紅示意他小點聲，說：“今天小晚情緒不太好，你可別招她生氣。”
江源心裡咯噔一聲，趕忙問道：“咋了？誰惹她了？”
趙愛紅道：“今天是小晚娘的忌日。”
“現在正坐月子也不能回去給她娘上香，心裡難免有點悶。”
江源從來沒問過關於顧向晚身世的事，上輩子是漠不關心，這輩子是還沒想到這一點。
他只知道媳婦是娘花五十塊錢買來的，但小晚娘家是什麼情況，他竟然一無所知。
江源問道：“娘，小晚娘家是哪的？她爹孃都死了嗎？”
趙愛紅一邊在菜墩上切酸菜，一邊說：“我是回孃家的時候遇著小晚的，她也是青頂子山的。”
“這孩子命苦，聽說打從生下來就沒見過她爹，跟著她娘相依為命。”
“也就七八歲的時候吧，她娘病了兩年也沒了，小晚就到了她舅舅家住。”
說到這，趙愛紅嘆了口氣，滿眼心疼的道：“她那個舅舅是個混不吝的，村裡有名的老賴，養著小晚無非就是圖她娘留下的房子。”
“拿小晚當苦勞力使，我見著她的時候，小臉蠟黃，瘦成個皮包骨不說，風一吹就要倒。”
“我看著小晚跟村裡的姑娘都不太一樣，眼睛裡有神，有股子倔勁兒，就想著給你娶回來當媳婦。”
“也算是做件好事，把小晚帶出火坑，當時他舅舅可是獅子大開口，管我要五十塊錢的彩禮。”
“我回家東拼西湊的湊齊了，才把小晚領回來。”
江源聽著就心疼，原來媳婦以前過的是那樣的日子，比周大強也好不到哪去，甚至一個小姑娘，比周大強還要更艱難點。
他追問道：“那不知道她爹去哪了嗎？”
趙愛紅搖搖頭：“不知道，我在村裡打聽一圈，都說她爹在她出生之前就走了。”
“到現在都多少年了，是生是死都說不準，上哪找去。”
“要我說小晚這孩子就沒享了幾天福。”
趙愛紅在兒子身上拍了兩下，告誡的說道：“我告訴你啊，以前你乾的那些混賬事，我就不提了。”
“往後可得對人家好點，小晚懂事還聰明，給你生了倆孩子，你還有啥不知足的呢。”
江源連連點頭：“知足，娘你放心吧，以後我肯定好好對她。”
知道顧向晚今天為啥悶悶不樂，江源就擦擦手上的水進了屋。
看著炕沿上放著兩個沒動過的乾糧和一碗粥，伸手摸摸還溫乎著，就端起來說：“小晚，不能不吃飯啊，身體還沒養好呢。”
顧向晚背對著他，也不說話。
江源輕聲道：“我剛才問了娘才知道，今天是丈母孃的忌日。”
“我答應你，等你出了月子，我就帶你回青頂子山，咱們一塊給丈母孃上墳去，好不好？”
顧向晚肩膀微顫，說話帶著哭音：“真的？”
江源湊過去道：“真的，我不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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