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清月單獨給三個月一個豆訓話:“一會兒到賀家,你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把縣主看顧好。吃的,用的,香薰,這些都要格外注意。若有什麼人單獨叫縣主去僻靜的地方,留一個人在原地等訊息,剩下三個都要跟上。一旦超過時間,留下的人要立馬去稟報主人。”
清月很謹慎。
三個月和一個豆都十分聽她的話,面色凝重,連連點頭。
柳雲容在軟轎上心神不定。
原諒她只是個普通人,就算再重生幾回,她也會被自己在乎的人影響情緒。
是,她現在很在乎蕭御霆。
兩世人生,柳雲容都是一片浮萍。舅母死後,真正在意她的人也只有蕭御霆了。
人人都道蕭御霆對柳雲容不過是見色起意,也有人說見色起意是一見鍾情的另一種說法。
柳雲容選擇‘一見鍾情’這個好聽的說法。
蕭御霆在,她的情感就有了寄託,不論如何她也要保住蕭御霆。
柳雲容一路都在瘋狂的思考,今日能在內閣首輔二小姐身上打探到什麼訊息。
那日在太后的壽康宮,能看出楊氏此人十分陰險。
內閣首輔沈佑國輔佐大燕三代皇帝,忠誠勤勉。沈家是典型的中立派,行為規範一向挑不出錯。
柳雲容深思許久,任何人都看不清她內心所想。
賀宅。
門口已經停靠了幾輛馬車,柳雲容來的不算早。
參宴的大多是沒出閣的小姐,還有幾位年輕的小媳婦。她們三兩結伴,語氣動作都很熱絡。唯有柳雲容孤身一人,獨自走在鋪滿細雪的小徑上。
柳雲容被丫鬟引入正廳。
眾女的眼神如萬箭齊發,直直向她射來。
柳雲容身著錦緞披風,領口袖口皆由狐毛鑲邊,保暖又尊貴。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唇若櫻桃,不點而朱,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
有人不屑道:“聽聞長樂侯府出了大事,蕭世子在宮中幾日都沒訊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竟然如此薄情,還有心思出來赴宴玩樂。”
“你難道沒聽過‘表子無情戲子無義’?她一個出身卑賤的女子能有什麼氣節和良心啊,無非是誰有能耐就攀附誰,誰沒能耐就拋棄誰唄。”
貴女們毫不掩飾地嘲諷。
蕭御霆被皇上軟禁扣押,事發整整五日,太后也不曾召見柳雲容。
再也無人顧忌她。
沈芙蕖早就注意到了柳雲容。
沈芙蕖臉上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眼角餘光輕掃,恰似冷箭般銳利,稍縱即逝間。
舉手投足間,皆是久經算計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