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還在門外的時候，就聽見了包廂裡的笑聲。
這笑聲，在她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像是被狗吞了。
還是蘇瑜笑著迎上前來：“小禾到了，給你留了個位置。”
蘇禾避開了蘇瑜伸過來挽她胳膊的手，對蘇瑜回之一笑：“堂姐，恭喜出獄啊。”
蘇瑜臉上的笑容僵住。
花月芳怒而拍桌：“蘇禾，今天是讓你回來吃家宴的，你別故意找茬。”
蔣伊然被嚇了一跳，臉色微微發白，不由自主地往蘇珍媛的身邊靠了靠，怎料蘇珍媛不悅低喝道：“縮脖子幹什麼？給我坐直了！”
蔣伊然抓了抓裙襬，默默地埋下頭。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蘇禾一臉茫然：“蘇瑜難道不是剛從看守所出來？”
蘇奕偉站起來瞪著蘇禾：“那還不是拜你所賜，堂姐都沒跟你計較，你還有臉說。”
“好了小偉。”蘇瑜緩過來，臉上恢復了素日裡的溫柔大方：“小禾，你我姐妹之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放心，我不會對外說你偽造證據汙衊我，畢竟五年前，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被逐出喬家。”
“我謝謝你啊。”蘇瑜總是能無數次地重新整理她的無恥。
“不過蘇瑜，如果我不跟喬南州離婚，現在也就沒你什麼事兒了，你說你要不要謝謝我？”
蘇瑜的嘴角有些抽搐。
蘇禾莞爾，湊近蘇瑜的耳邊低聲道：“嘴上說著不要，骨子裡倒是賤得很。”
蘇瑜垂落在兩側的雙手捏緊了拳頭，她垂下的眼眸閃過一絲陰霾，抬眸又是一彎淺笑：“小禾，如果言辭犀利的辱罵能讓你心裡開心一點，那我並不介意。”
“果然，人至賤則無敵。”
“蘇禾。”蘇老太太警告地喊出蘇禾的名字，那雙蒼老的眼睛裡滿是犀利：“不要忘了，你也姓蘇。”
蘇禾笑了笑：“奶奶，你說的對，我也姓蘇，可是在場的蘇家人，似乎沒有值得我尊重的吧？”
蘇振華一拍桌：“蘇禾，你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話來的，你爸媽不在，是誰把你養大的？”
“大伯，如果你說的養大就是讓我住在冬天冷夏天熱的閣樓裡，每天用餵狗的剩飯剩菜打發了的話，那我確實是被你和大伯母養大的。”
蘇振雲沉聲道：“蘇禾，那時候公司丟掉了核心技術，股東鬧著要撤資，動盪不穩，家裡把能賣的房子都賣了，一大家族的人全都擠在老宅，你大伯母能給你分一個閣樓已經是很奢侈了。”
“三叔你說的也對，丟掉核心技術是為什麼？是因為我媽死了。動盪不穩是為什麼？是因為我爸瘋了。蘇家就是因為落在了你們這些人的手裡，才一步步衰敗的。”
“你！”蘇振雲儒雅的臉被氣得通紅。
蘇禾歪著腦袋：“難道不是嗎？”
蘇家人被蘇禾懟得啞口無言，一個個都恨恨地盯著蘇禾。
蘇珍媛看著現在的蘇禾，跟當年的她何曾相似，一時感慨頗多。眼見氣氛尬住了，她馬上站起來自來熟地笑著說：“這就是小禾吧，二哥家的姑娘，當初我還在家的時候，才丁點兒大，現在都長成大姑娘啦。”
蘇禾跟蘇珍媛的接觸不多，依稀記得小時候對她也算好，倒是沒什麼壞的印象，但她也沒回應。
蘇珍媛也不介意，熱絡地拉著蘇禾的手：“都是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別搞得這麼劍拔弩張的，快坐下。”
“姑姑，您認這一家子人，我可不認。”蘇禾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看了一圈：“我爸呢？蘇奕偉不是說會接我爸回來？”
被點名的蘇奕偉虎軀一震，有點心虛。
蘇振華黑著臉，聲音很沉：“你爸身體不好，經不起來回奔波，等他身體更好一些，你再去見他不遲。”
蘇禾“哦”了一聲：“所以說，你們叫我回來，真的只是單純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