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柺汪剛說完,忽聽人群中一人大笑道:“鐵柺汪,你是討酒啊還是討老婆?”
此言一出,眾人哈哈大笑,鍾婉笙也在掩著嘴笑,目光卻偷偷瞄著雲天行。
鐵柺汪羞得滿臉通紅,轉過身在人群中掃了一眼,也聽不出說話的是誰,只得又轉回身來,誰知剛轉回來,那人又唱道:“鮮花綻兮,生長安兮,牛糞求兮,胡不聞兮。”
鐵柺汪勃然大怒,猛地轉身,只見眾人笑得前仰後合,這人山人海,哪裡辨得出是誰在搗亂,正自苦惱之時,忽見前面人群面露恐慌,紛紛向兩邊退去,讓出中間一條道來。
鐵柺汪回頭一看,只見何繡衣正站在廊橋口,弓已滿,箭在弦,正對準了人群剛剛散開的位置。
風吹馬尾,微動衣裙,何繡衣拉弓搭箭,看得臺下眾男子兩眼發直,面若桃花,更有甚者早已魂飛天外,做起了白日大夢。
雲天行順著弓箭所指的方位望去,剛才人群四下退開,道路中間竟然還有一個人,只見他正盤腿坐在地上,拍著地面大笑,聽這笑聲正是剛才搗亂的人。
雲天行又細細打量了幾眼,只見他衣著破舊,形容枯槁,看這裝扮如果不是乞丐,那定然是個叫花子,可硬要說他是個叫花子又未免不太恰當,因為他腰間插著一根財神專用的玉如意,綠瑩瑩的,看起來光彩奪目。
何繡衣道:“閣下可是‘胡攪蠻纏’胡不通?”
那人抬頭瞧了何繡衣一眼,又拍著地大笑,何繡衣秀眉微蹙,右手一鬆,“噌”的一聲,箭已離弦!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又聽“嗤”的一聲,羽箭釘在那人身前,箭身一半沒入土中,箭尾仍兀自震顫。
胡不通手掌懸在半空,那支箭正插在他雙掌拍地的位置,如果他硬要拍下去,定會讓箭尾穿破手掌。
“好箭法,好箭法!”
胡不通讚了兩句,雙掌摁在地上將身體撐起,像螃蟹一樣橫著往旁邊挪了挪,又開始拍著地大笑。
他的樣子甚是滑稽,眾人被他逗得大笑不止,何繡衣的臉色有些難看,剛才胡不通調侃於她,這本是堵橋會友,偏偏讓他給說成了比武招親,她一個女兒家,這種事可開不得玩笑。
魏橋西從臺階上站起來,笑道:“胡不通,哪裡都有你,上月王員外嫁女,好好一樁親事,硬是讓你給說黃了,那位王姑娘哭爹喊娘,還差點上了吊,怎麼,今天又到我們這搗亂來了?”
胡不通瞪了魏橋西一眼,道:“胡說八道,我那是為她好。”
魏橋西哈哈大笑,道:“人家王姑娘好不容易找個婆家,你說你瞎湊什麼熱鬧,吃飽了喝足了,再把婚事給人攪黃了,還說為她好?”
胡不通道:“你知道個屁,那小子心術不正,拜堂前一天還出去鬼混,我是看那姑娘可憐,不像你,吃飽了喝足了,拍拍屁股走人,看起來還有模有樣,我呸。”
魏橋西嘴角抽了抽,他知道這胡不通是出了名的胡攪蠻纏,得理不饒人,除了王八和綠豆,他看誰都不順眼,沒必要跟這種人較勁,當即向何繡衣使了個眼色,又回到臺階上坐下。
何繡衣雖然有些不快,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將弓箭放回几旁,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
眾人雖不知這個乞丐打扮的人是什麼來歷,但見長安三傑都不願與其糾纏,望向他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份敬佩。
鐵柺汪本想借這個機會跟何繡衣搭搭關係,不想被胡不通一語道破,顏面全無,心裡早已憋了一肚子火,長安三傑不追究,他可不能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