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干涉記者的言論自由。”
“言論自由應該建立在準確客觀的基礎上,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這就不是報道,而是誹謗。”菅野很討厭記者,因為這幫人就像蒼蠅一樣四處亂飛,到處找空子鑽,還會在人耳邊不停地嗡嗡嗡,煩人得很。而報紙專欄裡的內容,有一大半都是噱頭,添油加醋是常事,更有甚者直接捏造事實。
啊!說起來,“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就是被這幫記者炒起來的。
要多蠢有多蠢!
菅野原本是不屑於和記者打交道的,但這次是為了保住他的飯碗,他必須想辦法讓澤口敦子撤回報道。否則到時候遭殃的就不止他一個人,而是整個警察群體。
“你說這是誹謗!?”澤口敦子瞪起杏眼,“——是啊,糠谷先生都自殺了!死無對證!但他肯定有遺書吧!我這裡還有用他的鮮血寫成的檢舉信!”
“——前提是這檢舉信是糠谷昌英寫的。”菅野冷笑一聲,“讓我猜猜,舉報信是列印出來的,不是手寫的對吧,信件的落款也沒有糠谷的簽名吧?這是因為寄信的人擔心警方做筆跡鑑定,發現信不是糠谷寫的。此外,糠谷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這輩子只會開車,他會不會用電腦、會不會用印表機都要打一個問號。
哼,為了一封不知真假的舉報信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貴社還真是會自討沒趣。”
站在吧檯後面的紗奈醬緊張得擦著汗——這菅野一點兒也不像是來找敦子求放過的,更像是來興師問罪的,這不是火上澆油嘛!
菅野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香菸銜在嘴裡,然後在澤口的注視下用打火機點燃:“你被人利用了,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胡說八道!”澤口敦子被氣的咬牙切齒,可她沒法反駁,因為菅野說的都對,舉報信的確是列印出來的,信的落款處也沒有本人的親筆簽名,“那你怎麼解釋糠谷自殺?難道不是因為你逼的太緊所以才——而且,雖然沒有他的簽名!但是他按了手印!”
“手印?那種東西隨便一個人都能按吧?自殺?誰告訴你是自殺?警方有發表官方原因嗎?沒有,這一切只不過是貴社透過一紙所謂的‘舉報信’杜撰出來的謊言,為了摸黑警察組織無所不用其極,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和那些暴力團分子又有什麼區別?”
“你——”
“你們兩個少說兩句啦!”紗奈醬見兩個人針鋒相對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於是馬上站起來安撫兩人的情緒,“小敦子,菅野警官說的也沒錯,檢舉信的真實性還有待商榷吧?這麼快的見報會給警察先生們帶來麻煩對吧?菅野警官,別對小敦子這麼兇嘛!她最近也不好過哦,記者這個行當,沒有獨家新聞就會被人忘記呦!”
“所以才會被有心人利用啊。”菅野吐出一口煙氣,見澤口敦子半天沒有反應,回過頭來竟發現她哭了,“什麼啊,竟然哭了......”
“我算知道糠谷先生為什麼會自殺了!被你這樣的無賴警察盯上!誰心裡會好受!”澤口敦子哭喊著跳下吧檯椅,抓起地上的書包奪路而逃。
“菅野,還愣著幹嘛,快追上去啊!對她溫柔一點兒啊,她才是剛畢業沒多久的孩子。”
“我也就比她大一兩歲吧?”
說歸說,菅野還是將菸頭捻滅,不情願地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