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一號早晨七點。
灰原哀十分準時地睜開眼睛。
敏感的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從床縫間抽出菅野交給她保管的手槍,赤著腳走到房門前,輕輕地將房門推開一條小縫向外張望——是她多慮了,外面並沒有什麼危險,只是菅野一反常態地不在家吃早飯而已。
灰原走出去,發現菅野的臥室門開著,廚房裡也沒有他早起做早餐的身影。
正是因為菅野很早就走了,太過安靜的室內讓灰原產生了一絲違和感。
危機解除後,灰原將手槍放回到原位,隨後折返回客廳,客廳的茶几上有菅野走之前留下的紙條,字跡有些凌亂,似乎是摸黑寫的,但灰原還是可以看清。
菅野在紙條上告訴她,由於發生了突發事件,所以要去現場一趟,讓她一個人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又發生事件了啊......”灰原將紙條收起來,喃喃自語道。
既然菅野不在,灰原也不打算浪費時間準備早餐,她給自己泡了一杯熱咖啡,然後又從冰箱裡取出早就已經切好的吐司麵包,抹上果醬。她在變成小孩子之後飯量也變小了,這兩樣東西就足夠當做今天的早餐了。
準備好一切之後,灰原並沒有馬上就座,因為她想來想去,覺得這茶几之上還是欠缺點什麼。
——對了!今天的早報還沒拿。
於是她披上外套,穿好鞋子下樓去拿報紙。
平常這種事情都是菅野去做的,因為菅野經常起的比她要早。
電梯門關閉之後,她就後悔了,因為她時常會在狹窄的電梯裡撞見住在同一樓層的鄰居,那些人對她投來的打量的視線讓她多少感到有些牴觸。尤其她還是一個混血兒,長相又很出眾,這兩點給她帶來了大量不必要的注意。
有的時候太過特殊也會招來煩惱。
鄰居有時會直接向她打招呼——她特討厭一些沒有邊界感的人,都說日本人,尤其是東京人很冷漠,但也並不是所有東京人都會下意識地排斥別人。有些人,他天生就喜歡社交,甚至到了不說話就會死的極端地步,遇到好看的女孩兒就是要湊上去搭訕,然後問些無關痛癢的問題:
“——小妹妹,你是誰家的孩子啊?”
“之前沒在附近見過你啊,是剛剛搬來的嗎?”
“是要去上學嗎?沒見你的家長啊。”
云云。
那她又是怎麼回覆這些人的呢?
什麼都不說。
對,什麼都不說。
低頭保持沉默。
換句話說就是裝啞巴。
久而久之,當初對她感興趣的人都會覺得她好像不會說話,索性也就不再向她搭話了,而這件事在鄰里之間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知道那個長得很好看的混血小女孩兒是個“啞巴”,誰問她都不說話,於是慢慢地失去了對她的興趣。
灰原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首先她的確不想理這些人,因為一旦被纏上說不準還有別的麻煩,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低調;還有就是她很清楚“言多必失”的道理,話說多了早晚會露餡,那最好還是從一開始就保持沉默......
另外,她也不想給菅野帶去麻煩。她覺得菅野面臨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下樓取報紙的時候,灰原偶然間撞見了自己的“同齡人”牽著媽媽的手走出大門,那位“同齡人”回過頭來,注意到了灰原,然後向她投來了同情的視線。
是的,同情的視線。
灰原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她的確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和她外表年齡一樣大的小女孩兒對她投來了同情的視線。
都說小孩子的共情能力很強,灰原覺得或許這個孩子從家長的口中聽說過她的傳聞:明明長得很好看,但卻是個不會說話還沒有學上的可憐女孩兒。
灰原很討厭那個女孩兒向她投來的視線,但是又不能說些什麼,所以只好選擇迴避她的視線,等到灰原再度抬起頭來,那個女孩兒已經被家長領走了——她揹著小書包,看樣子是要去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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