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野的判斷是準確的。
不,確切來講,應該說灰原的判斷是準確的。
即使市政大樓的全部出口都被炸彈客用炸彈封死,可只要有意識清醒、心態穩定的內部人和外界保持聯絡,就能讓受困群眾重燃全身而退的希望。
最起碼,有個在職警官鎮場子,受困的群眾也不至於陷入更大的混亂——這便是灰原當初的構想,只不過現在菅野取代了原本應該在這裡的她,而且比她做得更好。
菅野已經和市政大樓外臨時搭設的指揮中心取得了聯絡,爆炸物處理班的成員都在現場,雖然菅野沒有拆過炸彈,可爆炸物處理班裡的隊員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油條啊,菅野可以遠端求助於他們啊!
於是在排爆組的遠端指導下,菅野小心翼翼地將其中一個炸彈的外殼拆了下來,將裡面複雜的線路及精巧的電子零件兒暴露出來。
然後,他將自己眼前所見到的一切用盡量簡潔明瞭的語言彙報給了指揮中心的排爆組警察,比如說電容的位置在哪兒啊,有多少導線連線啊,都是什麼顏色啊,雷管的位置在哪兒啊......之類的。
總之,要想成功的解體炸彈,就必須讓外面的人清楚炸彈的整體構造。
換做是那些同樣被困在建築裡的因為爆炸亂了分寸的普通人,恐怕在轉述這一步就很成問題。所以能夠成功拆除炸彈,並且從大樓裡生還的機率也微乎其微。
有人可能會問,為什麼不直接拍照發過去?
道理很簡單,因為沒有網路。
因為遭到爆炸的破壞,網路中斷,手機訊號也不是很好,但勉強能用。
“灰原啊灰原,你早就料到這一步了嗎......”
灰原曾經在長藤教授的事件裡提過一嘴,她在用“罪犯的思維方式”思考問題,也就是說,她早就透過她的方式確定森谷帝二就是炸彈客,也篤定森谷會在這澀谷市政大樓安放炸彈,她甚至構想到了最壞的可能,那就是森谷這次要動真格的,想要完全炸燬這棟建築。
“啊......真是奇女子啊。”
難得菅野會對其他人產生認同感。
他趁著外面的警察還在絞盡腦汁試圖搞清楚炸彈的具體情況,小心翼翼地拆開了第二枚炸彈的外殼。
仔細觀察,每根導線的連線方向都不能錯過,這是關乎他身家性命的大事兒。
接著,他確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第二枚炸彈和第一枚炸彈的構造完全一致,一點都不帶差的。這是個好訊息,因為這意味著成功拆除第一顆炸彈就能順利地拆除第二顆炸彈——或許剩下的炸彈和這兩顆炸彈也是一樣的。
“——呼,難得的好訊息。”
他用手背抹去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明明是冬天,他卻感覺狹小的隔間裡如蒸籠一樣炎熱——這是心理作用,他也明白,可他卻很難克服。
畢竟拆彈不是他的專長。
理論上講,排爆組在對付炸彈時,第一選擇絕對不會是解體拆除,試圖拆除炸彈反而是最差的選擇——因為這世界上沒有多少能夠成功拆除的炸彈。如果犯罪分子有心想要引爆炸彈,他們可以有無數種方法讓拆除炸彈的工作變得艱難。
就好比說給炸彈設計一個沒辦法拆開的非透明外殼,並在外殼底下安裝敏感的感壓裝置,一旦拆彈人員試圖拆卸外殼,就會觸發感壓裝置從而造成炸彈爆炸——然而不拆除外殼,就沒辦法摸清黑箱內部的情況,也就沒辦法拆除炸彈。
再好比說,在炸彈上面安裝上一個電源切斷瞬間就會觸發機關使雷管爆炸的裝置,聽上去很神奇,但在實際操作上其實沒有什麼難度。遇到這種情況下,無論剪哪條線都是錯誤的,也就是說考卷上沒有正確答案,所以選填哪個選項都是必死無疑。
所以說,只要犯罪分子想,他們完全可以輕鬆地設計出一款“不能被拆除”的炸彈供警方頭疼,試圖拆除炸彈反而是在浪費時間——也是因此,排爆組一般不會選擇拆除炸彈,而是儘快疏散群眾並將炸彈轉移到安全地帶“主動引爆”。
然而。
顯然。
這種最安全的方式在目前的狀況下並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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