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低頭凝視著她,顫抖的手輕撫上她的面龐。溫熱的觸感讓她瞬間淚如雨下,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終於有了神采。
“雪兒......真的是你......”
她跌跌撞撞地下了凳子,一把將柳映雪摟入懷中,失聲痛哭。
片刻後,她又突然掙脫開柳映雪的懷抱,跑到門外,對天連磕三個響頭:“多謝老天爺將女兒還給我,我一定多燒些銀票......”
柳映雪看著這一幕,既心疼又好笑。
她連忙上前扶住還要磕頭的母親:“孃親別這樣,地上涼。”
“不涼不涼,”母親握住她的手,生怕她會消失一般,“雪兒,你摸摸孃的手,是不是很暖和?娘這些日子一直在燒銀票,就怕你在那邊受凍......”
柳映雪鼻子一酸,將人扶回屋內:“娘,我們進去說話。”
屋內炭火未熄。柳映雪開啟窗戶通風,又將地上散落的銀票收拾起來。
母親坐在床邊,目光一刻不離她。那眼神中既有狂喜,又帶著幾分惶恐,彷彿在確認眼前的一切是否是真實的。
“雪兒,你......你不會又要離開娘吧?”她小心翼翼地問。
“不會的,”柳映雪握住她的手,“我不會再離開了。”
母親這才鬆了口氣,卻仍是緊握著她的手不肯鬆開。柳映雪看著她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陣酸楚。
這些日子,她一定很不好過吧。
“孃親,你該休息了。”柳映雪輕聲道。
“不,我不睡,”母親執拗地搖頭,強撐著疲憊的雙眼,“我怕一睡醒你就不見了......”
柳映雪心中一暖,在床邊坐下:“那我陪著孃親,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母親這才勉強點頭,卻仍是緊握著她的手。
柳映雪輕輕點了孃親的睡穴,看著朱氏漸漸沉入夢鄉。
朱氏消瘦的臉龐籠罩在這片光影交錯中,短短兩日的時間,她已經瘦得不成樣子,顴骨高聳,眼窩深陷。
“娘......”柳映雪喉頭一哽,伸手輕輕撫過孃親的臉頰。指尖觸碰到的每一寸肌膚都讓她心如刀絞。
她環顧四周,入目皆是破敗。几案上落了薄薄的灰,就連床帳都已經褪了色。這偌大的芳菲院,竟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咚、咚、咚......”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柳映雪站在窗前,望著院中那株早已枯萎的海棠。記憶中,它曾開得爛漫,是孃親最喜歡的花。可自從那個女人進府後,連這株花都沒了生機。
“司徒玉......”她咀嚼著這個名字,眼底浮現出刻骨的恨意。
那個女人,不過是父親年少時的一段露水情緣。可她卻憑藉著背後的權勢,硬生生擠進了丞相府,還得了個前所未有的“二夫人”名分。
更可笑的是,她那位丞相父親,當年不過是個窮書生。若非朱家資助,他連進京趕考的盤纏都拿不出。可他一朝得勢,就把曾經的恩情拋諸腦後。
“呵。”柳映雪冷笑一聲,“新人在懷就忘了舊人淚,這世間最是無情帝王家,其次便是這些當官的了。”
夜風吹起窗簾,帶來不遠處長春院的聲響。
“母親,那個小賤人總算死了!”柳書蘭尖細的嗓音傳來,“眼下我可算是丞相府裡的獨苗苗了。”
“當然,我的書蘭這麼出色,又有外祖父做靠山,哪是那商戶女能比的。”司徒玉得意的聲音緊隨其後。
“那三皇子的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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