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您不要再說了,我的時間本不多,我就在門口等,您讓秦姑娘快點吃完出來。”田大夫不想和王大娘客套下去,說的斬釘截鐵。
王大娘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神情稍顯尷尬,“好,那老身就失禮了。”說完給恆薔使個眼色,扶著她儘可能快的走進了屋。
一進屋,恆薔就撅起小嘴,滿臉的不悅,“大娘,您可沒告訴過我島上的大夫還可以差遣命令我們?我不想去幫那個田大夫照顧人,我不喜歡她。”
王大娘眼含寵溺的看著恆薔,“大娘看出來你不喜歡她,但她其實是個大好人,不過嘴上不饒人罷了,而阿柔你也有所誤會,島上的大夫從不會命令我們做什麼,怪大娘忘了告訴你藥廣白大夫的事情。”
恆薔撅著嘴不說話。
“呵……快坐下,我們邊吃邊說,聽完了你就不會抱怨了。”王大娘把恆薔拉到了凳子旁,讓她坐下。
恆薔低頭看著碗裡紅紅綠綠的雜糧粥,竟沒了一點胃口。
王大娘見她那樣,微微搖頭,也不再勸她吃飯,因為她知道以恆薔的性格,聽完藥廣白的事一定會趕緊吃完飯心甘情願的去照顧他。她慢慢走到自己的凳子邊坐下,望著恆薔幽幽的講述起來:“我也是聽島上的老姐姐們說的,那藥廣白大夫是藥銘島主最小的孩子,也是他唯一的兒子,聰明伶俐,打小就酷愛學醫,天分也很高,藥島主對他寄予了厚望,從小就嚴格教導他並將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他,希望他將來能接替好島主一職,把妙手島治理的更好。藥廣白大夫也不負厚望,刻苦研習醫術,十八歲時已成為當時的青年神醫,為了不分心年滿二十都不願婚配,曾是島上年輕人們的楷模。
誰知天意弄人,藥大夫二十一歲出島去大梁的醫館診病時,結識了一位身世顯赫的大梁女子,不久後二人墜入愛河想要成親,可女方家裡因為藥大夫不是出身顯赫的貴公子而極力反對他們的婚事,我們妙手島也不允許學藥家醫術的人與島外人成親,島主的兒子就更不能了,他被藥島主關在了島中心的密室裡,對外還說他成親了,如此一來他們二人的婚事就極難成了。
後來,據說那大梁女子聽說藥大夫已成親便負氣從軍遠赴戰場,而藥大夫從密室被放出來後終日鬱鬱寡歡,不但放棄了學醫還拒不和他人成親,藥島主痛心疾首便不再允許他出島。兩年後,藥島主帶回了那大梁女子不幸戰死的訊息,本以為會讓藥大夫從此死心,不想藥大夫證實那訊息後悲痛欲絕跳了清風崖。”“他很幸運沒有摔死而是摔殘疾了是嗎?“此時恆薔已經睜大眼睛期待著下文,剛才的不高興完全沒了蹤影。
王大娘搖頭苦笑,“說幸運也算是幸運,他當時墜地時被一棵大松樹阻擋沒有摔得粉身碎骨,也沒有斷氣,但不幸的是他卻再也沒醒來過。全島的大夫竭盡其能的救他,卻也只能是保他不死,怎麼也救不醒他。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各位大夫依然在想盡辦法救他,雖不見起色但大家都沒放棄過。所以,我們島上知道此事的人都願意自覺的出一份力,只要島主有吩咐大家都會盡快趕去。”
聽到此時,恆薔著實吃了一驚,大讚妙手島的醫生醫術出神入化。好傢伙!植物人吶!真不知他們用的什麼辦法維持了一個植物人十幾年的生命?
“這麼說田大夫是專門為藥島主打下手照顧藥廣白大夫的?”恆薔此刻也不再那麼討厭田大夫。
“不是打下手,是她自小就喜歡人家藥大夫,也是島主心中合適的兒媳人選,藥大夫出事後,她願一輩子守著他,你說她是不是個大好人?”王大娘望著恆薔,手上還豎起了大拇指。
“哦,原來如此啊!看來我是有些誤會了她。”恆薔低下頭開始大口的喝粥。
“呵……我就知道阿柔你會很樂意去幫田大夫的。慢著點,雖然人家在門外等著,但你也不要噎著。”王大娘笑眯眯的提醒著端起碗大口喝粥的恆薔。
“嗯,不會的,我已經喝完了,我該走了。”恆薔放下碗站起來朝門口走去,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過頭問王大娘:“大娘,那田玉郎是好人嗎?”
王大娘一愣,“大娘也不知道,他雖是島上的原住民,但據說是小時候和父親出島時不幸與父親走散,被拐子拐去賣到大梁的哪戶人家裡當奴僕,後來身上生了癩瘡被趕出來當了乞丐,眼見得要病死在街頭卻得遇貴人相助,為他治病還贈他盤纏,於兩月前回到了島上。他母親因當年生他難產而早已故去,父親因丟了他終日傷心早早的也病故了,如今就剩下他姑母田大夫一個親人,想來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但他在外漂泊了些年頭,又剛剛回來兩月而已,目前看著到斯斯文文模樣也那般俊俏,但大娘也不敢打保票說他是好人!”
“哦,大娘說的是,日久才能見人心。”恆薔點點頭,不得不佩服老年人的沉穩,那都是深厚閱歷的體現。“那我這就走了。”她朝王大娘甜甜一笑,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