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來告別的,容奕卻忽然捨不得了。
他問華仲景:“還能再幫我拖延一個月麼,實在不行,半個月也夠。”
他和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姑娘約定,要吃她種出來的第一個夏瓜。
院子裡的石斛無人照料,日漸枯敗,華仲景卻好像忘了曾經的約定,沒有提離開的事。
在書信中和師父討論過容奕的近況後,二人一起定下新的藥方。
如他所願,以虎狼之藥,再吊半月時光。
半月之後,藥石無醫,神仙難救。
若非是真的改變不了結局,誰也不想這麼做。
容奕離開後,如意一個人在地裡又待了很久。
久到夕陽西下,久到趾高氣昂的錢氏揪著肖耀祖的耳朵從田埂邊經過。
錢氏堅信自己的福氣在後頭,威逼利誘得了老太太的棺材本後,她又花大價錢找來先生在家教肖耀祖讀書,準備等到來年鄉試考個童生回來。
可今兒個肖耀祖居然逃學。
槽點太多,如意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
這錢氏莫不是聽說她在跟著先生學習就故意要槓上吧?
再者,她憑什麼覺得肖耀祖這水平能考中童生?
“你可是我們全家的希望,若是你明年考不上,我們全家的臉都要丟盡了知不知道?”
“娘可全指望你了!”
她喋喋不休地念叨,完全看不見肖耀祖臉上的厭惡和反感。
發現如意看過來,他張嘴就罵。
“看什麼看,你個賤民!終日裡只能和黃土打交道的低賤東西,活該一頓飯吃不上兩個菜!”
錢氏彷彿聽不到他出口成髒,還叉腰一副自豪的模樣。
如意淡淡的:“我家一般都是四菜一湯,兩個菜確實是寒酸了點。”
錢氏母子:……
他們氣哼哼地走了,如意也就家去。
有容奕安排的人守著地和魚塘,她根本不擔心這二人蓄意報復。
他們果然只能回去老宅。
如今錢氏在家可算是橫行無忌,暢快淋漓,她只恨自己沒早點過上這種日子。
不過煩惱也是有的。
“加上今天這個,耀祖已經氣走了三位先生。”
錢氏不當回事:“那是他們沒本事,再換一個就是了。”
“換換換,你說的輕鬆,哪兒來的銀子?”
錢氏冷冷一笑,面帶威脅:“娘不妨問自己,我那七十八兩銀子,您到底藏哪兒去了?”
“再囉嗦就一拍兩散!”
肖老頭回想老太婆平日裡行徑,再看她這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還當她是真的拿了三兒媳的銀子才這般縮手縮腳。
家裡雜事他不想管。
“耀祖,來給爺背個文章。”
又是背書,一天到晚煩死了!
肖耀祖掙脫她娘,又跑了出去。
回來時他手中拿了包粉末,鬼鬼祟祟去了廚房。
沒曾想他剛把手伸向鍋蓋就叫人抓住:“你做什麼?”
自打錢氏掌家,舒服多年的老太太反倒要做飯,剛剛不過是去解手。
肖耀祖一點兒不帶怕的。
“成天背書背書煩死人了,給你們下包巴豆粉,拉死你們!”
說完就跑,一點兒沒有知錯的意思。
肖老太太看著那粉末,卻若有所思起來。
……
又是尋常的一天,經受先生知識灌頂大刑之後,如意照舊來地裡放風。
她覺得先生太著急了,好像恨不得掰開她的腦子往裡面塞東西似的。
她得出來喘口氣。
看看她的瓜,瞧瞧她的草藥,舒緩心情。
容奕已經好幾天沒出現,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剛到地裡,那兩位容奕派來的壯士卻忽然出現。
“姑娘,我們好像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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