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聽說官府派人清繳了雁門山上的野獸,已經好幾天了,那吃人的豺狼接連被宰了好幾波,熊瞎子和大蟲也都被趕進了深山裡,這不,各家公子小姐趕著趟,都準備去山裡踏青呢。”
錢氏撇撇嘴,她是搞不懂那空有一堆野花雜草的山林子有什麼好玩,能比有錢人家的金山銀山有意思?
公子小姐們的喜好真是奇怪。
探頭探腦地腹誹著,她混進人群,跟了上去。
肖家那兩個小崽子進個山都能碰上貴人打賞,萬一她也有這運氣呢?
馬車並行處,幾名相約而來的小姐正紅著臉往外看。
一會兒指著騎在馬背上的少年郎小聲說笑聊家常,一會兒又豎著耳朵聽其他小公子詩興大發賽文章。
去歲冬日格外冷,他們被家人約束在家裡整整三個月,好不容易開春打算出門,又出了野獸傷人事件。
得知官府出手,這不,一點兒耐不住性子,顛兒顛兒就跑出來了。
大夏朝民風開放,並沒有太多的男女大防,但公子小姐們也不能正大光明站在街頭互訴衷腸,因此就有了一些應時而生的特殊活動。
譬如詩會、拜佛、賞花,還有踏青。
少年少女們美其名曰陶冶情操,實則……
雁門山中,只是打算閒逛一番的如意和長安看著在林間一片清澈湖岸邊忙活著的各家僕從們,陷入沉思。
長安簡單介紹了一下這些活動由來,如意小手一敲,精闢總結。
“相親大會是吧?”
長安:……
沒毛病。
他倆並不打算接觸那些穿金戴銀鼻孔朝天的富家少爺小姐們,兀自在岸邊尋了個方便落腳的地界。
長安從背後竹簍裡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釣竿,開始攪拌餌料。
他長臂一揮,手中那看似又粗又短又難看的竹竿迎風就長,眨眼功夫便增加了三倍不止的長度,直接將魚鉤甩到了接近湖中心的位置。
偏巧,不過幾個呼吸功夫,長安輕巧抬杆,那魚線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繃緊。
“魚,魚這就上鉤了?”
一次還能說是巧合,可長安輕輕鬆鬆將三四條大魚提上岸後,好奇心起的公子們開始頻頻注目。
看起來,怎麼很好玩的樣子?
在這些探究的目光之中,一雙帶著審視和興味的眼睛正透過遮住面容的幕籬,落在如意身上。
今兒個日頭正好,山風微涼,樹影婆娑,如意就靠在哥哥背上,提著魚竿托腮放空。
等待魚兒上鉤的過程太過平靜淡然,她時不時半遮著小嘴打個哈欠。
眯著的雙眼藏不住愜意,閒著的小手還間或扒拉一下身邊花花草草,撿幾顆石子兒放在掌心把玩。
陽光給她還未褪去嬰兒肥的側臉勾上一道金邊,她安靜美好的模樣像一根針深深刺入高世蘭的心底——
憑什麼,憑什麼有的人生來健全,活蹦亂跳,她卻命運多舛,苦苦煎熬?
一個窮鬼家養出來的農女,有什麼資格在她跟前擺出這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你們說,若是這兄妹倆親眼看著對方被打斷手腳,剜去雙眼割掉舌頭,他們會是什麼反應?”
跟在她身邊的心腹下人們噤若寒蟬,額頭險些滲出冷汗。
剛從馬車上走下來的芊芊少女更是差點一個踉蹌,腳下踩空。
頭戴幕籬的高世蘭透過刻意加厚的紗羅狠狠瞪了她一眼,少女連忙穩住身形,抬頭挺胸,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樣。
有人眼尖地瞧見她,立馬揮著帕子招呼:“喲,這不是高小姐,您也來踏青?”
被稱作“高小姐”的少女微笑點頭,搭著侍女的手走了過去。
來人瞥一眼她身邊對旁人愛答不理的白衣身影,問:“這孩子是?”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