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府、永平縣、四方鎮、天九村。
在祠堂旁邊的小院內,從正房裡傳出抖動的燭火。
林青山正用剪刀將燒完的燭芯剪掉,讓屋子裡又明亮了幾許。
“孩他娘,現在怎麼樣?看得真切了嗎?要不再點幾支蠟燭?”
錢桂花往前探了探身子,藉助光亮捻著線,將它穿過針眼兒:“清楚多了!不用再點了……”
“孩他娘,你可別捨不得那幾支蠟燭,仔細熬壞了眼睛!”
錢桂花用針撓了撓頭,看了林青山一眼:“不礙事!就差這麼幾針,閨女的新衣裳可就縫好了!她一回來就能穿!”
一說起這個,林青山的心裡就悶悶的,眼睛裡結起一層霧氣,要不是強忍著,非得奪眶而出。“哎呀,閨女跟楓兒哪裡離開過咱們這麼久?從春到夏,我可是掰著手指頭數著呢,小兩個月!”
錢桂花也跟著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他們姐弟怎麼樣?出門在外,又沒有家裡人幫襯,有沒有口熱乎飯?能不能誰個好覺?
要知道這麼久,說啥也該多帶些換洗衣衫,還有被褥啥的。”
兩人雙雙嘆息,差點把蠟燭給吹滅了。
林青山趕緊用手護住,讓火焰穩了下來:“依我看啊,就該讓閨女再多帶些銀兩,這出門在外的,就銀子最好使!只要有錢,就不會挨餓受凍!”
“孩他爹,你以為閨女跟楓兒是去享福去了?聽里正大叔說不少地方都是荒山野嶺,裡面全都是兇悍的猛獸!就怕有銀子都沒地花!”
說著說著,錢桂花就陣陣心酸,睫毛上都沾了一片晶瑩。
她吸了吸鼻子,看到腿邊那一摞給林柔、林楓做的新衣服,怨念道:“臭丫頭、臭小子,這衣服都做了好幾身,還不趕緊回來穿!再不穿……”
她有些哽咽:“可就過季了……”
“哎呦呦,怎麼說著說著還哭上了?”林青山趕緊把錢桂花摟過來,靠在自己肩上,不斷輕拍她的胳膊。
“孩他娘,不急昂!咱們不是收到過閨女的家書嗎?里正大叔也給咱們讀過,閨女他們一切安好,還在平陽府的百慕酒樓開了分店呢……這些都是好事啊!
現在村民們除了農忙,可全都來上工了!大家都誇閨女有本事呢,把生意都做到平陽府了!”
錢桂花的肩膀抖動著,她拉過林青山的衣襟猜了一把臉,鼻子囔囔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閨女的性子?向來報喜不報憂!
也不知道她是胖了還是瘦了?我做的衣服合不合身?”
剛說完,錢桂花又搖了搖頭:“依我看準得瘦了!那山高路遠的,幾千裡,真是不敢想象!”
林青山捧起錢桂花的臉,給她擦了擦眼淚:“孩他娘,別急昂!里正大叔不是說了嗎?雕兄、雕嫂可是靈獸,它們飛得可快了!嗖嗖嗖的!
沒準都已經見到柔兒、楓兒了,孩子們正吃著你親手做的飯菜,也盼著能早點回來呢!”
“真的?”
“那必須的!不都說母子連心,心意是相同的!”
錢桂花破涕而笑:“那我可得加把勁兒,別閨女回來了,衣裳還沒縫好!”
林青山舉起燭臺:“那我陪著你,給你打燈。”
兩人情不自禁望向窗外,望向牽掛的另一頭。
此時夜深人靜,小妹林蓉也還沒有入睡。
她把林柔住的東廂房打掃的一塵不染,桌椅板凳都跟拋光了似的,書案上傳來陣陣花香。
那是她特意準備的,每隔幾日都換一把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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