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紀之目光裡只有妻兒,絲毫不理會蔣春娘,她見狀抹了把眼淚,向著沈燕宜屈膝認錯。
沈燕宜卻一改方才的嚴肅,耷拉的眉眼透出擔憂。
“是我不好,只是京都裡到底規矩嚴,我也是怕外人說大姨沒教養,這才提前說了嘴,我心裡肯定是不責怪的,還望大姨切莫和我生疏了。”
邊說著,沈燕宜邊把手腕上的金鐲塞進了蔣春孃的手裡,既然發現了端倪,她就不會眼睜睜瞧著事情發生。
有了防備,接下來就是要引蛇出洞,讓她們自己露出馬腳來,才能一網打盡。
先打個巴掌再喂個甜棗,才能讓對方徹底放下防備,沈燕宜平日的作風蔣春娘也是知道的,驕縱又只知道享受,自然不懷疑她有別的想法。
蔣春娘眼底閃過一絲怨毒,等她女兒上了位,必把這裝模作樣的一家子踩在腳下,但她面上仍帶著笑,說著客套話。
沈策安看著眼前一幕,總感覺這做法似曾相識,彷彿在那人的身上見到過,但他妹妹怎麼可能和他扯上關係。
沈策安將想法甩出腦外。
夜,太子內殿。
向來作息規律從不做夢的太子殿下,今日卻意外進了夢中,而且他很明確自己是在做夢,夢中的場景也是東宮,但顯然不是他的院子,而是空置了許久的太子妃正殿。
纏綿的輕紗勾在床帳上,他的懷裡嬌嬌軟軟地窩著一個女子。
“我聽人說元嘉自盡了?可南陽王不只是被抄了家麼,她怎就活不下去了?”
夢中的周砥手裡捧著一本書冊,任由懷中人作亂,見他不答,女人更是放肆,胡鬧著非要他說朝堂之事為她解惑。
周砥輕嗤一聲,朝堂詭譎複雜,豈能是給她探聽八卦解惑用的?
他自然不可能做這等糊塗事。
“南陽王可不僅是不敬聖上抄了家,是意圖謀反,元嘉自然活不下去。”
下一秒,冰涼的聲線響起,他眼睜睜瞧著自個兒面無表情地一一敘述,懷中女子柔媚似無骨,即使他說了也不老實地往他懷裡鑽。
熱氣上湧,周砥手中的書頁都被攥緊。
終於,夢中的周砥低下了他尊貴的腦袋,目光從書頁挪到女子身上。
半暗的燭光下,周砥看清了女人的臉。
那個費盡心機探聽他喜好的沈家女。
呼吸一窒,周砥彷彿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眼看那人攥住女子的手,曼妙的身子膚白如凝脂,他看著一滴汗垂入那嫩白的柔軟。
紅紗帳垂下,一室春光。
……
果真是夢。
他重重合上了眼。
一覺夢醒,看著還未亮起的天色,周砥只覺得口乾舌燥,身下潮溼一片,狠狠灌了一杯冷茶才舒服了些。
真是荒唐,他怎會做到如此放浪的夢。
向來風光霽月、不染塵埃的太子殿下,生出了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