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沈家女不會絲毫不會彈琴吧?”
“如此琴技,簡直羞於入耳,也不知沈家女的名聲從何而來?”
竊竊的笑聲傳來,元嘉眉眼得意更顯。
“元嘉郡主送來的琴一般呢。”
沈燕宜面不改色,狀若遺憾地搖搖頭。
“怎麼,有好琴沈小姐便彈得好麼?可別暴殄天物。”
元嘉話音剛落,渺渺的琴音就從大殿中流出,雁鳴隱約,曲調悠揚,仿若真有雁群盤旋顧盼在大殿之上,低吟唱晚。
絲絲縷縷的樂音清掃俗氣的靡靡之音。
一曲《平沙落雁》落畢,就好似在回應元嘉的話,曲裡曲外,沈燕宜大氣盡顯。
“臣女獻醜了,不過這琴雖一般,但配郡主也是夠的。”
沈燕宜起身回座,元嘉臉色跟被打腫了一般難看,更何況她本就腫著臉,本是想讓沈燕宜出醜,卻沒想到對方驚豔四座,甚至連錚哥哥都去看她!
“這琴確配不上沈小姐,閨閣女子能將這平沙落雁演奏的如此出神,非一般小姐可比。”
“是啊,不愧是沈家女。”
一改先前的嘈雜,此時大殿的讚美聲哄哄不絕,沈燕宜卻不似往常般得意。
小扇掩面,她興致缺缺地去數盤中的糕點。
玉露糕,芙蓉糕,翡翠玉帶……
“阿宜,你的琴技跟哪位大師去偷學的?你竟然也肯耐下心,不怕弄傷了你金貴的手?”
陳玉筠輕聲,沈燕宜數糕點的心聲一頓,悶聲悶氣。
“跟狗。”
嫁入東宮第三年,周砥不知哪裡聽來的她不會琴,偏要來教她,沈燕宜被壓在東宮的花園裡,被那人壓著手把手教了三個月。
學來學去,也只會這一首《平沙落雁》,但好歹從一開始的魔音入耳,到後來勉強學得幾分神韻。
她自得非常,沒成想只領了那人一道離去的背影,冷漠至極,沈燕宜看著自幼保養的指尖被磨出血痕,真真切切的大哭了一場。
若不是今日要打元嘉的臉,只怕她這輩子都不願意再彈這首曲子。
看她如此形態,陳玉筠也不多問。
金玉反射的光影綽綽,新上場的歌舞帶走了眾人的視線,沈燕宜懨懨垂著眼皮,她沉浸在自個兒的思緒中,沒注意到上首飄來的目光。
“喲,這平沙落雁不是你最愛的,這小女娘彈得倒是不錯,有幾分像你。”
莊懷硯察覺這位的視線,眉頭一挑。
周砥卻不信有這麼巧的事,隨手彈奏便是他最愛的曲子。
只怕私下探聽了不少,做得太多反而過猶不及。
他溢位一聲輕嗤。
“欲擒故縱,心思深沉。”
收回目光,周砥淡淡丟下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