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木槿安排下人將最後一箱藏紅花搬上車時,簷角銅鈴被風撞出細碎聲響。
連帶著周圍的溫度都比午時要降低了許多。
沈燕宜捏著商鋪鑰匙轉身,欲要跟著一起上馬車時,忽然想起收購賬本落在府上的書房。
那本泛黃封皮的冊子上,記著自己這幾日探尋的各地行情。
得先去拿過來才行。
她快步上前,同周木槿說了聲情況,隨後便先安排車隊帶著貨物和周木槿一起去往商鋪。
自己則準備回府去拿了賬本再過去。
深冬時節的風突然卷著雪白落下,打在沈燕宜刺繡著花紋的外衣上碎成水珠。
她抬頭看去,瞧著漫天飄落的風景,長吐出一口白霧。
下雪了。
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
沈燕宜伸手接了幾片雪花,卻又因一陣冷風吹過,忙攏緊披風低頭疾走,青石板路漸漸覆上薄白。
忽然間,沈燕宜突然感覺頭頂的光亮暗了一寸,連帶著落在自己身上的雪也消失不見。
抬頭看去時,卻發現周砥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側。
“殿下?……”
看著眼前的情景,恍惚間竟以為回到前世雪夜。
那時周砥也是這樣,在巷口撐著油布傘等她,傘骨上凝著一層霜白。
沈燕宜望著他髮間沾著的雪花,想起方才宮院一別,他明明該往東宮方向去。
周砥將傘移過她頭頂,傘骨擦過她鬢邊時,傳來一股溫熱,“為何不跟著小瑾的馬車一起過去?”
“啊,我有賬本落在府上了,正準備回去拿。”
沈燕宜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搓手心,“倒是殿下,為何會突然來了這邊?”
“順路。”
他言簡意賅,目光卻落在她凍得發紅的鼻尖上,“有馬車嗎?”
聞言,沈燕宜一怔,才想起自己來時的馬車已經帶著周木槿去了鋪子。
一時間,沈燕宜有些窘迫的搖了搖頭。
她實在是不想在周砥面前落了面。
“那你跟孤一輛,孤順路送你過去。”
雪花撲簌簌落在傘面,兩人並肩走在覆雪的宮道上,靴底碾碎薄冰的聲響格外清晰。
沈燕宜偷瞄他握傘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要不臣女還是另尋馬車,如此太麻煩殿下……”
“無妨。”
周砥忽然停步,烏木傘劃出半道弧線,將飄向她衣襟的雪花盡數擋開。
“上馬車吧。”
馬車停在宮牆轉角,車簷上的銅鈴鐺結著冰。
沈燕宜剛踏上車梯,忽覺手腕一暖,周砥的指尖擦過她手腕,替她拂去斗篷上的雪。
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可週砥卻沒有多說一言。
車裡鋪著厚厚的白狐裘,暖爐燒得正旺,檀木混著炭火氣氤氳開來。
車輪碾過積雪發出吱呀聲,沈燕宜望著窗外飛旋的雪花,一時間入了神。
車內的爐火燒得旺盛,一時間“噼啪”作響。
周砥側目看向坐在一旁的沈燕宜,恍然間想起自己的前不久荒唐的夢境。
同樣是在大雪之中,在如今的馬車內。
沈燕宜熟睡在夢中。
而他卻低喚出聲,指尖劃過她腰線,隔著數層衣料仍能感受到她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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