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宜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去。
那玉佩的質地很好,成色上等,是難得一見的稀罕潤玉,只是那上面雕刻的紋路略顯笨拙和粗糙。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將那枚玉佩從他袖中扯了出來。
“這是什麼?”
她攤開手心,那是一隻振翅欲飛的燕子。
她的心猛地一跳。
“這是……殿下親手雕的?”
她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盼,“是要送給誰的?”
周砥見此,臉上閃過一絲未曾察覺的慌亂和窘迫,他飛快地從她手中將玉佩拿了回去,緊緊攥在手心。
他看著她,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心虛。
“……不是給你的。”
一句話,像是一盆冰水從頭到腳,將沈燕宜澆了個透心涼。
不是給她的。
那拙劣的,卻又看得出用了心的燕子玉佩,不是給她的。
那還能是給誰的?
蘇晚柔。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覺得,這玉佩肯定就是送給她的。
沈燕宜只覺得胸口堵得厲害,眼前一陣陣發黑。
因為這枚玉佩,她一個人,默默地難過了好久好久。
……
沈燕宜恍惚間醒來時,窗外天光微亮。
比試的她仿若發覺,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個,很久都不曾被記起的夢。
可夢裡那股尖銳的刺痛,那股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的絕望與心死,依舊清晰地盤踞在她的胸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下意識地攤開自己的手掌。
掌心裡,正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枚玉佩。
青白色的質地,粗糙的邊緣,笨拙的刀法,還有那隻倔強地振翅欲飛的燕子。
和夢裡那枚,一模一樣。
沈燕宜的瞳孔驟然緊縮,渾身的血液彷彿在這一刻都凝固了。
上一世應該送給蘇晚柔的玉佩,這一世卻送到了自己手中。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是真的喜歡上了自己,愛上了自己?
若是這樣,那他與蘇晚柔之前的情誼呢?
明明昨天見面的時候,兩人還如此相近,好的不行……
若是如此,那自己在他心底,到底算是什麼?
她就這麼拿著那枚玉佩,呆呆地坐在床邊,神情恍惚。
“吱呀”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
蔣秋娘端著一碗安神湯走了進來,見女兒醒了,正坐在床邊發呆,不由放柔了聲音。
“醒了?昨晚睡得可好?快,把這安神湯喝了。”
她將湯碗放在桌上,一回頭,就看到沈燕宜手裡捏著塊東西,眼神直勾勾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娥?在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蔣秋娘好奇地湊了過去,目光落在她掌心的玉佩上。
只看了一眼,她便沒忍住,笑出聲來,“這玉佩是打哪兒來的?雕得這麼醜。”
蔣秋娘的評價毫不留情,她垂下眼簾,看著掌心那隻笨拙的燕子,唇角勾起一抹同樣自嘲的笑來。
是啊,真醜。
前世的自己是瞎了眼嗎?
竟會因為這麼個醜東西,暗自期盼了那麼久。
“確實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