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要在括號裡打鉤,代表選中橫向點點連線著的選項。
裴瑜第一眼看過去,差點以為這是判斷題。
不過,本質上這種題目和判斷題也沒什麼區別,不影響她變身推土機快速推完題目。
剩下的題目全是簡答和論述題,出得比較有水平。裴瑜在最後一道大題上面,甚至還看到了點北大馬院政治經濟學考研專業課真題的影子。她認可地點了點頭,隨即文思泉湧,下筆如有神助。
在裴瑜迅速又準確地做完了整張卷子的時候,班上的其他同學們還在抓耳撓腮,苦思冥想。
老師不讓裴瑜提前交卷離開,低聲叮囑她要多檢查幾遍,不能犯粗心大意的毛病,有的題就算不會做也不能全空著,亂答一通都比交白卷好。
她只好悻悻然回到座位上,認真翻了翻了幾遍卷子,可是實在是看不出什麼問題,改無可改,百無聊賴之下,閉上眼睛繼續研究系統功能。
“咚——咚——咚”的鐘聲響起,考試時間到了。
政治老師發話:“考試結束,馬上停筆,不能再寫了,再寫算作弊啊。最後一排的同學把卷子收上來。”
一片唉聲嘆氣中,滿臉麻子的男生聽政治老師的話站了起來,一個接著一個往前收卷子。
到了裴瑜這裡,他突然大聲嚷嚷:“哎,裴瑜,你睡醒了沒,快醒醒,考試結束了!別睡了!”
話畢,麻子臉男仔細看了一眼裴瑜的政治試卷,接著是難以置信的第二眼、第三眼……
裴瑜聽到聲音,有點意外地睜開眼時,認出麻子臉男就是剛才進教室時,說閒話說得最大聲的那個多嘴公。
“居然寫了那麼多,亂寫的吧。”麻子臉男不服氣地嘟囔了一句,拽走試卷,飛快地把剩下的卷子收好,送到政治老師面前的講臺上。
講臺中央,政治老師正怒視著裴瑜。
麻子臉男的大喊大叫,讓政治老師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在政治老師看來,裴瑜剛才在考試時間睡覺,沒有好好檢查題目,也就是沒有把他放在眼裡,浪費了他剛才的一片良苦用心。
歹竹真能出什麼好筍嗎?他對此深表懷疑,更願意相信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
他認為,像裴瑜這種美利堅大買辦家裡出來的孩子,長輩們從小五指不沾陽春水,靠壓迫別人為生,作為孩子的政治覺悟也高不到哪去,理解不了實踐的哲學,也不會真正明白政治經濟學的剩餘價值學說,肯定答不出這套考卷裡的絕大部分問題。
這次的政治分班考試裡,有不少題目是他費了老鼻子勁才搞到的1984年高考政治原題,難度可想而知。
裴瑜這個來自邊疆建設第一中學的“雞頭”,轉學來京海第一中學讀高三後,本來就只能勉強算得上是個比較靠近鳳凰大腿的“鳳尾”。
更何況,自從裴瑜決定出國之後,經常不來學校上課,只是參加考試保留學籍,算是為自己留條後路。
這種長期不來上課的選擇,讓裴瑜的處境更是完蛋。
在京海第一中學裡,她的分數只有英語成績好一點,其他學科的表現都不怎麼樣,其中政治分數最差,綜合來看在班上排名越來越低,“鳳尾”位置距離鳳凰身子越來越遠。
文理生都必考政治這門科目,高考總分要想達到重點本科學校的最低投檔線,政治這門課絕不容許瘸腿。
不僅如此,去年開始,高考不再是全國一張捲了,京海市拿到了高考的單獨命題權。
裴瑜要是還在邊疆,400分出頭就能考上重本,可她現在已經回京海市了,這裡從古至今都是最重視教育的地方,重本線自然水漲船高,500分都打不住。
在京海市參加高考,就要按京海市偏高的分數線算,如果政治成績差,英語能力再強也考不上好大學。
再加上申請不下籤證,出不了國,留不了學,賺不到美刀,裴瑜這孩子在政治老師眼裡已經是個純純廢物了,畢業後說不定還會進一步淪為社會的殘渣,永遠找不到正經工作,要吃一輩子的老米飯,當一輩子的人下人。
爛泥就是爛泥,永遠都不可能扶上牆。想到這裡,政治老師嘆了口氣,失望地搖了搖頭,抱起收好的一大摞卷子離開教室。
麻子臉男收完卷子,從講臺返回座位時,看到裴瑜還在氣定神閒地東張西望,似乎他剛才的大聲嚷嚷沒有給她帶來任何負面影響,她甚至絲毫不把政治老師剛才難看的臉色放在心上。
反觀和她同桌的李招娣,在背誦英語的間隙,都會擔心地扭頭看她,一臉惴惴不安的樣子。
真是豈有此理!
麻子臉男不由停下了腳步,理直氣壯地跨步走到裴瑜的座位旁,叉著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大聲說:“裴瑜,你還學不學了,不想學就給我出去,不要在這裡影響其他同學們學習!”
“嗯?”不僅裴瑜心想他又準備發什麼癲,旁邊的同學也很想知道,迅速進入吃瓜狀態,興致勃勃地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