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成功幫助同學理解資本有機構成,系統提問額度+20,等級經驗+50。目前的系統等級為:Lv0(60/100)】
系統獎勵的提示音響起。
這次聽講的學生不止李招娣一個,裴瑜得到了更多提問額度和等級經驗,距離系統等級Lv1越來越近了。
下節是英語課,英語老師一如既往,在上課鈴聲前就早早到了教室。
英語老師姓趙,叫做趙嘉,是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老師,同學們都比較害怕她。
趙老師為人嚴肅,唯獨對裴瑜比較溫柔。
裴瑜還來學校上課的時候,趙老師常常讓她朗讀課文,欣賞她精緻的英倫口音,並鼓勵她課下多練習英文寫作,在語法和固定搭配上查缺補漏。
看到趙老師的臉時,一陣酸澀的情感湧上心頭,那是這具身體原主殘留的情感。
裴瑜記起來,原主為難過趙老師。
半年前,讀課文的時候,趙老師講解acrosstheriver這個短語,她解釋說,英吉利劍橋的RiverCam,河流並不寬,人們習慣用across來形容從一岸到另一岸的動作。
那時候,原主反駁趙老師說,老師你說得不對,要是在京海市的話,就可以不必用這樣的介詞了吧,京海市的河道又寬又長,在京海市,就該用through和along。
原主的理解是錯誤的,介詞的意義是由語言規則決定的,而不是單純由地理條件限制的。
但是趙老師不像其他老師一樣覺得原主是在挑釁自己的權威,沒有強硬地打斷和責怪原主的質疑,還表揚她喜歡思考,腦子靈活。
那是原主記事以來,少有的被老師當眾表揚的經歷。
從此以後,別的學生都躲著嚴肅的趙老師走,唯獨原主喜歡親近趙老師。
原主決定不再來上課的時候,趙老師摘下黑框眼鏡,揉了揉臉,難過地說:“好吧,這是你的選擇。”
“趙老師,對不起,”原主說,“我需要全力以赴準備託福和簽證,沒精力參加高考了,我……”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只需要對得起你自己。”趙老師不忍再聽下去,第一次打斷原主的話。
“是的。”原主說。
從此,原主即使出門遇到了趙老師,也遠遠地躲著她,不願意再和趙老師碰上面,覺得自己傷了趙老師的心,讓她失望了,沒臉再去見她。
講臺上,趙老師特地多看了裴瑜幾眼。
一天天飛快地過去,她已經很久沒有和裴瑜說過話了,最近才得知裴瑜沒有申請下來簽證,美利堅留學夢碎了一地,不得以回京海一中來上課。
趙老師注意到,裴瑜在英語分班考試中趴著睡覺,很擔心她是因為出國夢碎,像她的爸爸裴榮一樣,從此一蹶不振,自暴自棄,所以連自己最擅長的英語試卷都懶得去做,完全不把分班考試當作是一回事。
裴瑜的爸爸裴榮,年輕時曾和趙老師一起學過英文,在趙老師的家裡,一起接受趙老師的父親,也就是《京海日報》前英文編輯的教導。
在小時候的趙老師眼中,裴榮是最洋氣的京海人,他的頭髮整齊地梳理成派克頭,用了凡士林髮蠟,每天都會留下一縷縷梳子理過的尺印,西裝肩線筆挺,領口露出雪白的被精心熨平過的襯衫領子,還有柔軟的羊毛套頭衫,身上帶著西方內參片裡的老派紳士的氣息,比到家裡來跟著父親學英語的其他男學生們都要清高風雅得多。
後來,時代對裴榮關緊了大門,個人的一切掙扎都是虛妄,他再也沒有為自己的前途爭取過什麼,也沒有為留住裴氏家族的遺產做出過什麼努力,就這樣隨波逐流,任憑自己蹉跎一生。
華國有句古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裴榮識時務,睜大眼睛看明白了,於是害怕了,退縮了,徹底認命了,後來一退再退,直到退無可退,反而越來越沒有了俊傑的樣子。
去年,趙老師在石庫門巷子的拐角處碰到了裴榮和他的妻子,一時間竟差點沒認出來。
從邊疆回京海之後,裴榮變得粗獷又蒼老,頭髮稀疏泛白,再上髮蠟就只能看到頭皮了,臉上一副晦氣樣。
他的妻子依然跟在他身後,但是再也沒有曾經作為裴家繼承人正妻的派頭,面板蠟黃,神情疲憊,很多年以前燙過的捲髮因為缺少保養,如今像被剪成一半的鋼絲球一樣,潦草地衝著天上炸開。
記憶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慘烈。
趙老師不想裴瑜步她父親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