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到了1986年的現在,大學生還是稀罕得很,個個都是香餑餑。有些單位平時根本沒什麼晉升機會,但只要是個大學生進去,正常幹上幾年,輕輕鬆鬆就能當上幹部。
京海一中的學生家長圈子裡頭,也是分有三六九等的。
最慘的就是農村家長,想往上爬連個門路都找不著,比他們稍微好點的是城裡那些還沒工作的家長,好歹人在城裡,機會更多;再往上就是打零工的家長,雖然活兒不穩定,但總比在家閒著強;然後是正式職工家長,端著鐵飯碗的那批人;比正式職工更強的是“以工代幹”的家長,雖然名義上還是工人,但乾的已經是幹部的活兒了;最頂層的才是真正的幹部家長。
比如麻子臉男的母親是京海市金屬材料公司的高管,算是國企領導,就屬於幹部家長;而裴瑜的爺爺是京海市第六機械廠的七級工、李招娣的父親是鎮海煉油廠的高階操作工,他們哪怕工作再穩定,也只能算是工人家長,地位差著一截。
比較特殊的是那個總喜歡去裴瑜家串門的居委會林主任。現在有很多人,特別是還沒出社會的人都搞不清楚居委會主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職位,還有人會把它跟街道辦事處主任搞混,實際上這倆職位壓根不是一回事。
街道辦事處主任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幹部,而居委會呢,官方性質是城市居民的自治組織,屬於居民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務的基層群眾性自治組織,官方定調的重點是“群眾性”和“自治”這兩個詞,就跟裴瑜在曲校長同意下搞的學習小組差不多。所以,林夕的母親不是幹部。
家長是幹部,不光是家裡有人當官那麼簡單,幹部家長和工人家長的差別可大了去了,從工資到福利,樣樣都差著檔次。幹部家長的工資更高,看病報銷更多,連住院都能住更好的病房。等退休了更明顯,幹部家長的退休金比工人多出一大截。這些是從工作到退休貫穿一生的巨大差距,工人家長幹一輩子,到頭來還是比不上幹部。
在華國的這種社會大環境下,在京海一中教學樓第二層的這個教室裡,學生們對學習技巧的重視是前所未有的,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鉚足了勁想弄明白裴瑜這個年級第一名的逆襲秘訣,好在高考中多拿下幾分,排名多超過幾個人。像王明那樣直接躺平擺爛的學生是極個別人,反正在京海一中裡很難找到第二個。
另一方面,裴瑜的顏值也是很佔便宜的,她長得漂亮,說話又好聽,隨便往講臺上一站,哪怕說點廢話也能讓男女老少們都挪不開眼,畢竟大多數人還是視覺動物。
別說只有男同學喜歡看裴大美人,其實在座的各位女同學欣賞起裴瑜來比男的還來勁,因為女性梭狀回面孔區對高吸引力面孔的啟用更強。
此時,裴瑜在眾人火熱的目光下,輕鬆地說完了開場白,看到曲校長正對她頷首微笑,心中有數了,決定先從校長最在意的英語學習方法開始講起。
“來京海市之前,我在邊疆那裡待了十幾年,就在那兒學會了如何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我在邊疆學英語的時候發現,一個人英語說得好不好,能不能和外國人順暢交流,其實跟他的英語水平高低沒多大關係,關鍵得看他對英語的態度是什麼樣的。”
“小時候我可討厭父母逼我學英語了,每次開口說英語都提心吊膽,生怕我爸聽出我發音不對,又是一頓打罵。那會兒我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別人的英語說得那麼流利,就我怎麼練都練不好呢?”
“沒過多久我發現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現象,那時候,兵團農場來了個蘇維埃專家,他的中文真的挺一般的,才學了沒幾個月。可奇怪的是,不管他想說什麼,都能非常清楚地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我那時候就非常納悶啊,為什麼這個蘇維埃專家能把中文說得這麼自然?有天,我在棉花田裡得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那天蘇維埃專家來棉花地裡視察農具,看到工人們割苜蓿割得又慢又費勁,就讓他們去裝個釤鐮。新來的翻譯緊張得要命,說話直打磕巴,生怕翻譯錯了鬧笑話。
而人家蘇維埃專家雖然中文很一般,但一點兒不慌,直接跑去扛了個大釤鐮回來,舉著釤鐮邊說邊比劃,給工人們示範怎麼安裝大釤鐮。他說的都是最簡單的中文,但是工人們當場一下子就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