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人還沒竄到前頭,只知道順天府的人從謝家帶走了兩個下人,卻不知道後頭還有一個。
雲卷加快步伐往前走去,又遇到了方才一樣被攔到兩邊的情況。
這次出現的,是被捂住嘴巴,髮髻散亂衣衫不整,像個瘋婆子一樣的謝老太太。
看熱鬧的人群嘩的一聲叫開了,又認識的人失聲就喊——“這不是謝家的老夫人嗎!”
乖乖,謝家的老夫人,尚書大人的親孃,怎麼還被順天府給押走了,還是這麼狼狽給強行拖走的。
雲卷別過頭略微揚了揚嘴角,隨後轉身往尚書府走去。
府門前的京畿衛都已經跟著謝老太太撤走了,尚書府大門緊閉,連門生都退到了府內。
外頭一地鞭炮的殘渣沒有人打掃,掛在樑上的燈籠不知何時掉在地上一個,被踩爛了外殼,慘兮兮的掛在臺階上。
圍觀的百姓還沒離開,他們不太敢公然觸官老爺的黴頭,基本上都圍在府門前一丈外,對著尚書府的牌匾指指點點。
雲卷沒有理會身後百姓的目光,提裙走上石階,來到府門前,示意皎月叩門。
皎月將門環敲得砰砰響,卻好一會兒沒人應門。
她便喊道:“有沒有人啊!快開門!大小姐回來了!人呢!”
皎月放棄了扣門環,直接拍門。
片刻後,門後傳來動靜,門生面色惶恐,看見雲卷連忙請罪。
“大小姐恕罪,小的這是……”
雲卷領著皎月進門,搖搖頭說:“我知道府上出事了,與你無關。”
門生立即將門閂落下,衝雲卷作揖,說道:“多謝大小姐體諒。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老爺特意叮囑小人,關門不許外人進出。”
“我爹他們在哪兒?”
“應該在前堂。”
彼時前堂堂屋之中,氣氛壓抑讓人窒息。
平日裡鼻孔看人的謝娥,如今都慘白著臉沒了主意,窩在圈椅上像個鵪鶉似的。
同謝泊明一起坐在上首的男人,比他蒼老些,但從二人相似的容貌能認出,正是謝泊明的父親,謝府的老太爺。
他一手攥著拳頭擱在桌上,臉色難看,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謝老太爺環視了一圈堂屋內,見沒人吭聲,狠狠用手拍起了桌子。
桌上的茶盞發出有些刺耳的低響,伴隨著謝老太爺的怒吼。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好好的一個除夕節,鬧成了這樣!開年便有官府上門,如今外頭不知有多少人看我們謝家的笑話!那老虔婆到底幹了什麼混賬事!連累了我們整個謝家!都別給我裝鋸嘴葫蘆!說!”
誰知道謝老太太到底幹了什麼啊!
在場的人和謝老太爺一樣迷糊,連謝泊明都給不瞭解釋,沉默的坐在位子上。
剛結束國宴回到謝府,就發生了這事,謝泊明臉色也不好看,拳頭攥的咯吱作響。
謝老太爺見無人開口,第一個就衝謝娥發難。
“大丫頭,你說!平日裡就你最愛和你娘聚在一起嚼舌根!她到底幹了什麼,惹上了官老爺!你要是再敢替她隱瞞——”
謝老太爺氣的四下看,做尋找狀,怒道:“我就打死你!”
謝娥驚慌失措的擺手,“我真的不知道啊爹!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
謝老太爺本是種田的,謝泊明還沒中舉當官之前,一家子都在鄉里住,謝老太爺是家裡說一不二的大家長,四個孩子都怵他的很。除了讀書特別好,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的老二謝泊明,其他三個孩子都被他揍過好幾次。
謝娥作為家裡最年長的,捱得巴掌最多,自然也最害怕謝老太爺。
“爹我發誓,我真不知道娘她幹了什麼啊!我真的沒幫她幹什麼!”謝娥目光無助的看向堂屋裡的其他人。
許多人都避開了她的視線,謝娥看到妹妹謝英,當即指著她說:“阿英!你說!是不是你幫母親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謝英有些手足無措,她女兒謝曼雲站在母親身後,不悅的抿了一下朱唇,回擊道:“姨母可別什麼事都往我母親身上推,母親前一陣身子不好,一直在院子裡養病,根本就沒去過鬆鶴堂。”
謝娥尖聲道:“你就這麼和長輩說話嗎!”
謝曼雲又想回嘴,卻被謝英按住了手,坐在上首的謝老太爺不悅的打斷道:“夠了,都不許吵了!”
謝娥當即像個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一聲也不敢吭了。
站在末尾靠門邊的謝絡瑤目光閃爍,她記得前世謝家並沒有除夕夜官府上門一事。
和謝老太太一起被帶走的,是雲卷身邊的丫鬟和嬤嬤,那就只可能是謝老太太搏揜被抓的那件事,只是前世謝老太太並沒有暴露的這麼快啊。
看來她的重生的確改變了很多事。
謝絡瑤一邊想,一邊說道:“興許這事長姐會知道什麼呢。”
堂屋安靜的落針可聞,唯謝絡瑤的話像是平地上扔了一個響炮,謝老太爺當即朝她看了過去。
他前幾日回來的時候,便已經聽說,謝泊明把外室和其子女接進門的事。
他也知道這個所謂謝府養女,實際上就是他兒子的親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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