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惜朝正對著蕭蘭亭的方向,所以一眼便看見了他。
“蘭亭,你下朝了?”
雲卷一愣,回眸看去,蕭蘭亭走到她身前道:“傷沒好全就出門,跟你說的話真是轉頭就忘。”
雲卷輕笑了聲,剛張嘴就聽溫惜朝說:“是我叫小卷出來散散心的,怪我。”
她笑容嫣然,調侃道:“只是你管的也太嚴了,小卷都生你氣了。”
蕭蘭亭挑眉,看向雲卷,“生我的氣?”
不等雲捲回答,皎月突然叫了聲:“動了!動了!有魚上鉤了!”
“真的!”
雲卷彈了起來,她在這兒坐了快半個時辰了,才有魚咬鉤,眼看皎月一人提不起來,她抓著蕭蘭亭的袖口。
“你去幫幫皎月~”
蕭蘭亭只得過去接手了魚竿,溫惜朝手裡拿著另一根魚竿過不去,只能站在後面看著。
雲卷湊在蕭蘭亭身側,眼裡的光亮晶晶的,她歡喜道:“等魚上來,咱們今晚吃麻辣魚好不好?”
蕭蘭亭張嘴,雲卷先聲奪人:“你不同意也不行,魚是我釣的,我想怎麼做怎麼做。”
“你、釣、的?”
蕭蘭亭收杆的動作停了下來,魚已經出水,在魚鉤上不停擺動著身體。
雲捲心急如焚,“你快收上來呀!魚快跑了!”
蕭蘭亭慢悠悠的說道:“魚是你釣的,你自己收上來。”
雲卷氣急敗壞:“你這人怎麼這樣!”
眼看魚快跑了,雲卷撲到蕭蘭亭懷裡,抱著他的腰服軟:“你釣的行了吧!”
蕭蘭亭神色愉悅,這才滿意收杆,魚落進魚簍裡,足有小臂那麼長,實在是大豐收。
雲卷眼珠一轉,趁蕭蘭亭整理魚竿,單肩背起魚簍跑出湖心亭,把魚簍交給侍衛。
“告訴李媽媽,世子吩咐今晚做麻辣魚吃!”
她得意洋洋回到湖心亭,眼尾乜了一眼蕭蘭亭,慢悠悠坐回了椅子上。
蕭蘭亭笑了笑,眼裡帶了一抹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寵溺。
溫惜朝獨自站在一旁,臉上笑容溫和,眼裡卻沒有一丁點情緒。
蕭蘭亭問雲卷:“玩夠了嗎?”
雲卷剛體會到釣魚的樂趣,搖了搖頭,“再釣一會兒。”
蕭蘭亭掛鉺放杆,“最多半個時辰。”
二人你貼我我貼你坐在一起,溫惜朝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默默看著魚竿的方向。
沒一會兒,雲卷不好意思的站了起來,“我去更衣,你等我一會兒。”
蕭蘭亭點了點頭,示意皎月跟她一起去。
雲卷離開後,湖心亭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蕭蘭亭靠著椅背望著湖心,一點沒有跟溫惜朝搭話的意思。
溫惜朝垂著頭思緒放空,忽然感覺到魚竿動了動,她急忙起身。
“有魚上鉤了。”
她試著收杆,阻力卻很大,這湖裡的魚都是侯府精心養的,和外頭湖裡的魚不一樣,各個膘肥體壯,自然都不好拎。
“蕭蘭亭,你幫我收一收。”
蕭蘭亭回眸看向她,溫惜朝面不改色十分坦蕩,蕭蘭亭放下手裡的魚竿,上前握住了她的杆。
溫惜朝沒有撤手一起跟著用力,很快魚就被提了上來,這條比雲卷那條更大,活蹦亂跳。
收上來的時候突然跳了起來,溫惜朝大喊:“別讓它跑了。”
她順勢往前一撲,蕭蘭亭就在她跟前,這一撲正好落入蕭蘭亭懷裡,蕭蘭亭雙手停在半空,乍一看二人像是抱在了一塊。
雲卷更衣回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表情頓時一怔。
溫惜朝抱住大魚坐了起來,口中喊著讓下人取魚簍來,費勁將魚塞了進去。
她跪坐在地上直喘氣,髮絲垂落下來,身上雖狼狽,臉上的笑容卻異常燦爛明媚。
“謝謝你了,若沒有蘭亭,這條魚我好不容易釣上來,可就得跑了。”
她看向蕭蘭亭胸前,愧疚道:“你衣裳髒了。我方才沒注意,就想著不能放跑魚了。”
蕭蘭亭淺淡的瞳孔掃過來,在她臉上停留了幾息,站起身道:“沒事。”
“蕭蘭亭。”
雲捲走了過來,溫惜朝站起身,“小卷你可回來了。方才我釣了條大魚,差點跑了,多虧蘭亭幫我才抓住。我倆衣裳都溼了,蘭亭,你先去換身乾淨衣裳吧。”
雲卷該說的話都被溫惜朝說了,她看向蕭蘭亭,“你回逍遙樓去,把這身換下來吧。”
蕭蘭亭脫掉了外衫,他上朝回來穿的是朝服,裡面還有一套常服,並不失態。
他看向雲卷,“你不是還要釣一會兒,釣完一起回去。”
“不用了。”雲卷搖了搖頭,“我不想釣魚了。”
以後都不想了。
蕭蘭亭頓了頓,“那就走吧。”
“阿啾——”
溫惜朝不好意思的抱肩,“這湖水太涼了。”
“我讓皎月給你拿一身新衣。”
雲卷眼神平靜,並未展現出多餘的情緒,溫惜朝眼底閃過一絲驚訝,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了些。
“好。”
回到逍遙樓,蕭蘭亭和溫惜朝都各自去換衣裳了,雲卷在長亭曬太陽出了身汗,便也換了一身。
她面上平靜,腦袋裡卻一直在回想方才看到的那一幕,溫惜朝撲進蕭蘭亭懷裡,抱著魚衝蕭蘭亭笑的樣子。
雲卷一直不懂溫惜朝為何對她這麼照顧,她刻意的過於明顯,雲卷猜了無數種可能,卻從未想過她的目的是蕭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