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卷將信燒了,忽然對長風道:“明日去趟織造府。”她想起那封送往蘇州織造府的密信,“看看那裡有沒有訊息。”
次日清晨,雲卷換上身素雅的衣裙,帶著驚蟄去了織造府。門房見她們是女眷,本想攔著,卻被雲卷出示的“織”字木牌攔住。“我找織造大人。”
織造府內院種著大片桑樹,幾個蠶娘正在採桑葉。雲卷跟著丫鬟穿過迴廊,見正廳裡掛著幅《寒江獨釣圖》,筆法與蕭蘭亭極為相似。
“夫人久等了。”織造大人是個胖胖的中年男子,手裡把玩著個玉佩,“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雲卷盯著他手裡的玉佩,那上面刻著個“亭”字,是蕭蘭亭的小名。“我來取樣東西。”她直截了當地說,“前日託信鴿送來的竹筒。”
織造大人臉色微變,隨即笑道:“什麼竹筒?怕是夫人記錯了。”
雲卷忽然提高聲音:“蕭蘭亭的佈防圖,難道大人也忘了?”
織造大人慌忙捂住她的嘴,左右看了看:“夫人小聲些!跟我來!”
他引著雲捲進了密室,從暗格裡取出個竹筒。“世子爺當年救過我的命,我怎敢不照辦?”他開啟竹筒,裡面除了佈防圖,還有封蕭蘭亭的親筆信。
信中說,若他遭遇不測,讓雲卷聯合鎮南王世子,拿著佈防圖去見江南巡按,揭露蕭懷晏與吏部尚書的陰謀。
“江南巡按是個清官,當年與世子爺同科進士。”織造大人道,“只是他如今被蕭懷晏的人監視著,不好見客。”
雲卷將佈防圖收好,忽然問:“大人可知沈知意的底細?”
“沈侍郎?”織造大人皺眉,“此人看似中立,實則與太子關係密切。太子與蕭懷晏素來不和,按說他該幫你才對。”
雲捲走出織造府時,見街對面的茶樓上,沈知意正臨窗而坐,手裡端著杯茶,遙遙向她舉杯。
她忽然明白了什麼,轉身對驚蟄道:“回府。”
這場棋局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計。而她,必須在這些算計中,為蕭蘭亭,也為自己,殺出條生路。
回到晚香居時,長風正將沈青和老婦捆在枇杷樹下。見雲捲回來,他忙上前稟報:“剛才有幾個錦衣衛在巷口徘徊,被屬下打暈扔去了亂葬崗。”
雲卷點點頭,目光落在那盆蘭草上。她忽然伸手將花盆倒扣,盆底除了“晏”字,還刻著串細密的數字。“這是蕭懷晏的暗記。”她指尖劃過那些數字,“應該是與江南巡按府有關的方位。”
驚蟄湊過來看:“夫人看得懂這些數字?”
“蘭亭教過我。”雲卷輕聲道,“這是軍中常用的座標法,對應著街道門牌號。”她取來紙筆,將數字換算成地址,“是桃花塢的一處宅院。”
正說著,院外傳來叩門聲。長風握緊佩刀,卻見門房領著個穿青布衫的書生進來:“夫人,這位先生說有要事見您。”
書生拱手道:“在下是江南巡按府的幕僚,奉大人令來送訊息。”他從袖中取出張字條,“大人說三日後在玄妙觀廟會相見,切記不可帶隨從。”
雲卷接過字條,見上面的字跡與蕭蘭亭那幅《寒江獨釣圖》的題跋如出一轍。“先生可知巡按大人為何要選在廟會?”她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