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庸猜想這陸遠山初時應該是心理還有楚氏，又是剛剛去了彭州，沒來得及張羅親事，也就沒有了子嗣。後來，可能是身子骨受了苦寒之地的侵害，想生也生不出來了。
這就不僅僅是他陸遠山自己後繼無人的問題，他沒有繼人，連個上門女婿都沒有，將來定然要走過繼的路。這種事兒在尋常富戶還好說，發生在屆時的陸家，必定會引起一場紛爭。
這一算下來，這幾家竟是各個短處多於長處，如此不成氣候，這條路還能怎麼走下去？
夏庸抖著手指了指榻上躺著、聽著這番話越來越面如死灰的李玦，又轉頭看向楚氏：
“夫人若是覺得我膽小如鼠、不堪大用，可以與我和離，我敢保證，此生之內決不我夫人和楚家半句不好，除非你們事敗，我此生都不會將此中秘密透露出去半句。”
他說完，還轉過身對著李玦道，“賢婿啊，你也好好想想。最近我就經常想，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辛辛苦苦一輩子，得了的東西都要給誰？”
“給了這些兒孫，他們有沒有能耐借得住？要是他們都不行，我中規中矩地做個官，這輩子進過六部，還當過兵部尚書已經夠了，將來登雲能做個文官，哪怕是在地方做個縣丞、城守，我都沒有意見。”
“誒，要是他不想勞累了，就到哪個書院裡謀個差事也成，都隨他。賢婿，以前是我想得不夠透徹，你也趁著現在好好想想……”
夏庸對夏登雲並非真的如此聽之任之、沒有要求，可他的確想開了，夏明嫣那天的話說到他心坎兒裡了。
他們夏家根基不深，兒子裡又沒有能成大才、大事的，女兒麼，夏明月壓根不用指望。夏明嫣論人能指望的上，可是她顯然沒有這方面的野心，她做個侯夫人就已經滿足了，那麼她現在已經做到了，就沒有必要再去爭其他的了。
還有他，這麼多年，他都沒把這筆賬算明白，現在總算算明白了。
他現在兵部侍郎，就算這件大事成了，以他和夏家在這四家中的地位，他分到的好處和官位，還未必比得上現在的這個兵部尚書呢，最多在給他封一個續絃的侯爺……
等到那時，假如他還活著的話，也已經垂垂老矣了，能過上富家甕的日子就不錯了，還得擔心夏登雲那小子玩兒不過這群老狐狸，還得被人惦記著他將來會因為沒有分到足夠的功勞而心生怨懟，擔心他會不會報復他們，索性先下手為強，先把他給收拾了……
折騰完跟折騰前一樣，甚至還不如不折騰呢，何苦來哉？
夏庸語重心長地對癱在榻上的李玦說了句，“賢婿，你也考慮清楚了，要是你跟明月過不下去了，也可以分開，你們和離，我支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