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覺得,他們兩個本質上有什麼區別。
見莊詩涵一副同他說不通的模樣,聞祁涼聲問:“我用那些卑賤的性命取悅自己,而你用他們的性命為自己換取功勳美名,不一樣嗎?”
“你胡說!”
莊詩涵迫不及待的打斷他,慌忙轉身看去,見院子裡只是他們兩人,方才鬆了一口氣。
她疾言厲色道:“我那麼做不過是為了自保,而你,是拿那些女子的性命取樂!”
聞祁擰眉,想了想才問:“你是想說,你那麼做是迫不得已,而我那麼做是喪盡天良?”
他面上多了一絲難為情,“安國的這些成語我用的還不是太好,如果哪裡不對,你可以告訴我。”
明明他說的很是誠懇,態度也可以說得上是謙遜,可莊詩涵卻只覺得充滿了諷刺。
尤其是最後喪盡天良幾個字,怎麼聽,都像是在挖苦她。
他分明是在說她雙標!
莊詩涵想反駁,可話到嘴邊,自己都覺得牽強。
哪怕過去了半年多,可她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當時怎麼就鬼使神猜答應了聞祁的提議。
她明明可以在回信的時候,把劇毒的藥粉灑在信封之上,毒死這個禍害好一了百了。
可她不僅沒有那麼做,還在他的脅迫下,想到了用風箏傳送感染時疫之人的衣物。
就連那個粉色的大風箏,也是她親手做的。
她怎麼能做出那種天理難容的錯事?
莊詩涵紅了眼,控制不住的低喃道:“不,我不想這麼做的。”
她猛地抬眼,伸手指著聞祁道:“你這個魔鬼,都是你逼我的,是你毀了我!”
聞祁坦然承認道:“你說的沒錯。”
在莊詩涵有些錯愕的眼神注意下,他唇角微勾,笑得好似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他說:“詩涵,現在我們是一種人了。”
莊詩涵厲聲反駁:“我不是!”
她可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更是被邊城的百姓,稱之為美人醫仙。
在邊城那兩年,她大大小小治過多少病,救過多少人。
就算她一念之差犯了錯,之前她積累的那些善事,怎麼也能扯平了。
對,都扯平了!
莊詩涵正試圖說服自己,手腕卻被人狠狠一把攥住。
耳邊響起聞祁陰惻惻的聲音,“你手上沾染的鮮血,洗乾淨了嗎?”
不等莊詩涵反駁,他又問:“邊城的老弱婦孺三十七人,邊軍的三百將士,還有後來趕去營救林庭風的八千人。
你晚上睡覺的時候,難道不會夢見他們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莊詩涵臉色發白,咬著牙想抽出自己的手。
可聞祁的手就像是鐵臂一般,牢牢抓著她的手,根本不給她半點逃離的機會。
他的聲音仍在繼續,“我猜,你應該是沒有夢見過。
否則的話,你怎麼敢動了除掉邊城遺孤的心思?”
聞祁望著不遠處漏出的一點鞋跟,冷笑道:“我要是你,早在邊城的時候就會斬草除根。
大安不是有句老話,斬草不除根,將來必有大患。”
聽懂他意有所指,莊詩涵白著臉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聞祁唇角微勾,抬手緩緩指向不遠處的柱子,“瞧,你來的時候還帶了個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