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阮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反而靠得更緊了些,她抬起頭,看著張時眠稜角分明的側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怎麼不好了?你是我的保鏢,現在我受傷了,你不扶著我,怎麼保護我?”
張時眠的臉色更僵了,他不苟言笑,一本正經地說:“是屬下失職,請大小姐責罰。”
“責罰?”姜阮挑了挑眉,眼神裡帶著一絲挑釁,“那我罰你……今晚跟我睡一覺怎麼樣?”
張時眠的身體猛地一震,他猛地低下頭,避開了姜阮的目光,聲音低沉而嚴肅:“大小姐,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嗤——”
姜阮嗤笑一聲,看著他緊繃的側臉,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也不願意,那也不願意,我爸讓你好好保護我,你就是這麼保護的?現在我受傷了,按照規矩,是不是應該拿你的命來賠?”
張時眠抿緊了嘴唇,沉默了片刻。
良久,他抬起頭,目光直視著姜阮,語氣無比認真:“大小姐,我的命是你的,隨時可以拿去。”
姜阮的心猛地一梗,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她看著張時眠那雙毫無波瀾的眸子,心裡一陣煩躁。
這個男人,什麼都可以給她,甚至是他的命,可唯獨在感情上,對她永遠是敬而遠之,從不逾越半分。
“你就這麼看不上我嗎?”姜阮忍不住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難道我很差勁?”
張時眠的面色依舊沒什麼變化,他移開視線,看向遠處的別墅,語氣平淡地說:“大小姐很好,只是屬下配不上,請大小姐不要拿這種事情開屬下的玩笑了。”
他說話永遠這樣的恭敬,永遠的以下位者的姿態。
姜阮想讓他做什麼都可以,要他的命都可以。
甚至是越矩的行為他也不反駁,只是會提醒這樣不好。
這個男人就好像是沒有自己的情緒,像是一個冷漠無情的僕人。
姜阮扯了扯唇,沒再說什麼,只是靠在張時眠懷裡的力道鬆了些。
張時眠看著她落寞的樣子,心裡不知怎的,竟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大小姐,我覺得……你和周朝禮還是少來往比較好,他那邊太危險了。”
姜阮眯起眼睛,看向張時眠,語氣帶著一絲嘲諷:“你怕了?”
張時眠挺直了背脊:“不怕,但屬下不想看到大小姐置身險境。”
“我的事,不用你管。”姜阮的語氣冷了下來,“我說什麼,你聽著就是了。”
張時眠眸色深濃,沉默了,不再說話,只是扶著姜阮,一步步朝著別墅走去。
卿意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她抱著吱吱,走進了那棟別墅。
別墅裡的裝修和外面一樣,清冷而奢華,處處透著周朝禮的影子。
她找了一間看起來像是客房的房間,把吱吱輕輕放在柔軟的大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安頓好女兒後,卿意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
老宅那邊的大火,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沒有人給他傳信,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她不知道答案。
現在的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她很清楚,在這種時候,任何貿然的行動都可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會打亂某些人的計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卿意睡不著,索性走到書桌前,開啟了桌上的膝上型電腦。
她需要一些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不至於被擔憂和恐懼吞噬。
她開始做起了資料測算,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螢幕上的數字不斷跳動,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感覺到一絲掌控感。
時間一點點流逝。
不知不覺之間,外面的天濛濛朧朧的亮了起來。
就在這時,卿意聽到了門外傳來輕微的動靜,是一陣她極為熟悉的腳步聲,沉穩,平緩。
她的心猛地一跳,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目光緊緊盯著門口。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是周朝禮。
男人身姿高大修長,還是昨天那一身衣服,只是此刻看起來風塵僕僕,頭髮有些凌亂。
臉上帶著疲憊的神色,眼底還有淡淡的紅血絲,顯然是一夜未眠。
卿意的目光在他身上飛快地掃過,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著,沒有發現任何受傷的痕跡。
她看著周朝禮,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老宅的大火,不是意外,奶奶的死,也不是意外,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給我敲警鐘,可你呢?你到現在還不願意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周朝禮垂眸,看著卿意泛紅的眼眶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沉默著,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有疲憊,有愧疚,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痛苦。
房間裡的空氣,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抱歉……”
周朝禮猛的抱住了卿意。
卿意想掙扎卻掙扎不開。
周朝禮聲音在他的耳畔格外的低沉沙啞,“老婆……讓我抱一會兒,好嗎?就一會兒。”
男人聲音聽上去格外的疲憊。
卿意身體僵了僵。
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體溫和心跳。
以及他身上的氣息夾雜著一股撲面而來的血腥味。
卿意心頭咯噔一下。
重要的不是他死不死,而是他受了傷還出現在這裡。
是發瘋還是不要命。
“周朝禮,你受傷了。”
周朝禮沒有鬆開她,聲音很低,“重要嗎。”
簡單的三個字,把卿意問住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可這根本不是重要與不重要的事兒。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卿意,我的命,對你來說,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