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陸鈞言的身影修長挺拔,像一道閃電,微弱的燈光將他稜角分明的臉勾勒出清晰的明暗,一雙黑瞳幽深得像潑墨的夜空。
江寧驚訝地發現陸鈞言另一隻手裡居然夾著煙。
在她的印象中陸鈞言是不抽菸的,至少不在家裡抽。
“不是我說你,你跟嫂子這彆扭還要鬧到什麼時候啊!現在她都回來了,也該和好了吧?”
夜裡越是安靜,電話那頭袁裴的聲音就越鮮明。
每個字江寧都聽得一清二楚,一口氣不由提在胸腔裡。
“袁裴……”陸鈞言神情嚴峻,目光如鷹。
“我已經結婚了。”
彷彿一針強心劑打進來,江寧鬆一口氣。
“結婚怎麼了?不能離?就那個離了你連自己都養活不了的黃臉婆,跟嫂子根本比不了。”
“可我不想離婚。”
“為什麼呀?”
“因為我捨不得。”
眼眶情不自禁地溼潤了,江寧差點沒忍住發出聲音。
陸鈞言的這句話比他之前送她任何一個昂貴的禮物都讓她來得感動。
結婚三年,再冷的心也能捂熱了,更何況江寧從不認為自己有哪裡做的不夠格。
洗衣做飯操持家務,她從不懈怠。
晚上在床上也能讓陸鈞言滿意。
江寧覺得自己的付出不白費,陸鈞言對她的感情比她想象的還要深,今晚這通電話便是證明。
跳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地,江寧轉身想回房了,偷聽又不是什麼好事,而且也沒有偷聽的必要了。
她愛陸鈞言。
陸鈞言也愛她。
“有個任勞任怨的保姆,我當然捨不得啊!”
江寧邁出去的腳瞬間焊死在地上。
“雖然我不缺這個錢,但是用心和不用心的感受是不同的。”
“而且江寧跟情雪不一樣,她沒什麼本事,既沒學歷也沒工作,就是個家庭主婦,整天圍著鍋碗瓢盆轉,我爺爺喜歡她,我媽也覺得她好拿捏,我全家都滿意她,我為什麼要離……”
“她這個樣子,適合放在家裡當老婆,不需要付出太多,偶爾給點甜頭就乖乖的。”
電話那頭的袁裴恍然大悟,“哦我懂了,可是嫂子她……”
“給我發個地址,我現在過去。”
結束通話電話後,陸鈞言急匆匆地出了門。
直到聽到關門聲,牆後面的江寧才敢發出聲音。
她在哭。
眼淚像決堤的河水,模糊了視線,噁心的感覺令她一陣陣反胃,肚子裡更是疼得像刀絞。
她捂著自己的肚子艱難地蹲下來,疼出一身汗,溫熱的液體滴滴答答沿著大腿根往下流。
是血。
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再睜開眼,江寧人已經躺在醫院裡了。
病房裡沒別人,只有一個護士。
“不好意思,請問我這是……”江寧一開口,聲音沙啞。
“江小姐,你流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