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在離婚協議書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陸鈞言的簽字。
恣意灑脫又漂亮的字跡。
終於……
她要和陸鈞言離婚了。
離婚後，她與陸鈞言再無瓜葛。
陸鈞言大可以和楚情雪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不對。
即便陸鈞言沒和她離婚，也是光明正大地和楚情雪在一起。
“怎麼，現在知道後悔了？”
江寧抬起頭，看到陸鈞言眼中對她赤裸的嘲弄。
“沒有……”
江寧搖頭。
她沒有後悔。
只是真的拿到陸鈞言簽字後的離婚協議書，她沒有想象中那麼興奮和激動。
也有可能是因為這次離婚，是陸鈞言主動提出來的。
因為不想受她連累。
“有筆麼？”江寧問。
“沒有。”
陸鈞言的回答讓江寧一愣。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陸鈞言有隨身佩戴鋼筆的習慣。
“你以為我是故意這麼說，好給你個不離婚的藉口麼？”
江寧看出陸鈞言直到現在仍不相信她是真心想離開他。
陸鈞言是自負的。
不過陸鈞言也確實有自負的資本。
“我回家後找到筆就籤。”
江寧把離婚協議書收好。
“先別走。”
陸鈞言把江寧拉到了廚房。
“離婚之前再給我熬最後一次藥，我胃疼。”
“楚情雪下班後不會給你熬麼？”
“她下班後會累。”
陸鈞言給出的理由讓江寧覺得好笑，卻又笑不出來。
最終，她一個人離開了雲頂玉閣，沒給陸鈞言熬這最後一次藥。
陸鈞言在廚房門口站了許久，臉色陰沉，揉了揉刺痛的胃。
江寧打到了一輛計程車。
以防萬一，她戴了口罩。
坐在計程車上，她把一式三份的離婚協議書從包裡拿出來，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離婚協議書上別了一枚回形針。
回形針上還有一枚很不起眼，極容易被忽視的創可貼。
江寧的心突然快速跳起來。
這枚創可貼……
該不會是陸鈞言刻意給她的吧？
江寧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傷。
是她想多了麼？
還是因為他們要離婚所以陸鈞言給她最後一絲體貼，為了好聚好散？
看著手裡簽好陸鈞言大名的離婚協議書，江寧心情複雜。
坐在計程車上時，她就把這三份離婚協議書通讀了幾遍，裡面沒什麼過分的條款，但也沒分給她一毛錢。
她是淨身出戶。
不過江寧也不在乎錢，所以回到家後她就在上面簽好了自己的名字。
她給陸鈞言發了微信：
離婚協議書三份我都簽好了，明早八點民政局見，這個時間你方便麼？
陸鈞言回覆的很快：
方便。
江寧長出一口氣。
她感覺這個世上再沒有誰離個婚比她更難的吧？
不過好在……
熬到頭了。
不經意間看到手機螢幕上映出的自己，江寧摸了摸額頭上那塊創可貼，再次給陸鈞言發了條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