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細聊下來,吳俊源這個人很有意思,天文地理、地質風貌,建築醫療,騎射音律,他都有涉獵,並且不是那種淺顯只是懂得一點便要班門弄斧,而是隻要讓他感覺有意思,好玩,便逮著一點往死裡鑽研。
世家大戶出身的孩子,各種資源自然不是尋常人家能比。
即便吳俊源只是個庶子。
三人走到學堂後面的山上,吳俊源指著不遠處的煙囪道:“那是什麼?你們村裡還有燒窯?”
謝寧望了一眼,吳俊源指著那處,正是老獵戶之前家中的民用磚瓦窯。
大腦裡的記憶很清楚,他們村老獵戶也是謝家子弟,背靠大山吃飯,靠著一手打獵的手藝家底厚實起來後,兩個腦袋靈光的兒子便動了經商的念頭,開了這官府允許的民間磚瓦窯。
都是一個姓氏的。
僱用的工人自然也多為謝家子弟。
磚瓦窯開紅火了十年,他們謝姓也因此逐漸形成規模。
只是花無百日紅,普通農家子要想突破階層到達新的高度,這本身就是一種冒險,老獵戶家的磚瓦窯動了人家的蛋糕,沒到第十三年,大兒子便在城裡無辜失蹤。
二兒子一場生意酒局鑽了人家設下的套子,舉債白銀千兩。
兩年不到的功夫,老獵戶家的孫子一個個離奇死亡,第三年,謝氏磚瓦窯徹底破產,二兒子想不開投河自盡,可憐老獵戶年過六十帶著僅剩下的一個孫子,離開家鄉,至今不知流浪何處。
謝寧他們順著山坡走了下去。
他扣著崖壁上的土嚐了嚐,腥酸裡待著微甜,他眉心緊皺,下意識就道:“這土不對。”
此處山坡不小,經年累月挖土下來,形成一道陡峭的崖壁,吳俊源聽謝寧這樣說也扣了一點,放到舌尖上嚐了嚐,他道:“嘶,燒磚的泥土需要捏土成團,鬆開不散為最好,但咱們大宴燒紅磚的地方極少。”
“這土……味道跟書裡形容的味道還有些不太對呢……”
謝寧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小的時候鄉里的山上就有磚瓦窯,一開始燒紅磚,後來燒青磚,他爸爺爺叔叔都在磚瓦窯裡做過苦工,所以對這些有點了解,到了初中學習化學之後,也更明白其中的化學原理。
吳俊源說的沒錯,燒製磚頭對土質有要求。
村裡的這塊辦山土地明顯適合,但他卻想起了另外一種可能,他道:“吳兄,想不想看變戲法?”
“什麼戲法?”
吳俊源登時來了興趣,“戲法這玩意我可是看多了,永州靠海,西洋人的戲法我都見過好多,你要讓我看戲法可以,但看完了你得幫我把剛才那道精算題怎麼解開的告訴我!”
適才,吳俊源在車廂裡翻東繁西,謝寧閒來無事,拿了一本精算翻看,翻到吳俊源畫紅圈的地方,手指在空中比劃一番就唸出了答案。
這下可把吳俊源驚得夠嗆。
那道精算題,是由天文術數而來,他破解了快小半年都沒相同其中關竅。
謝寧竟然一下子就算出來了。
並且答案,經過他反覆測算,竟然毫無差距!
“當然沒問題!”
吳俊源被難住的術數題,不是別的,正是現代的微積分。
作為連續念二十多年書,謝寧對高數課自然不陌生,那道微積分題目雖然看著難,但是套用西方的函式公式再加以累積量變化率,和物理力學的推算,很容易就能算出答案。
他並未是比吳俊源聰明,而是佔了人類幾千年智慧的便宜。
村裡的這處半山坳,如果謝寧沒猜錯,這應該是富含Nd2SO4.10H2O.的礦物質,也就是用來製作火藥主要原材料“硝”。
想起白鷺關外的胡人。
還有云州距離白鷺關的距離。
謝寧毛瓜一熱,當即就下山準備刨兩筐土回去,下山的時候正遇上張大寶要上山採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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