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你別尋死!我能掙錢!”
張大寶死死抱著他孃的腰,生怕鬆了一點勁,他娘就尋了短見,他指著地上一堆藥材大聲吶喊:“娘!你看這些都是我在山上採的草藥,有了這些咱家就有錢了,就有買地種子錢了!”
張寡婦萬念俱灰,雙手不住地顫抖摩挲張大寶的臉,心中悲涼地想:這苦日子把他們娘倆逼成什麼樣了,他兒子張大寶竟然開始說胡話,指著一堆沒人要的野草說能賣錢。
張大寶見張寡婦不信。
眼中仍存死志,趕忙從兜裡掏出昨日在謝寧那裡掙來的十幾個銅板,急切地送到張寡婦眼前,“娘!你看!我沒騙你,這些銅板都是賣草藥掙來的!這些不是爛草野草,是真的草藥!”
一枚枚帶著汗珠的銅板,展現在眼前。
張寡婦使勁揉了揉眼睛,怕是假的在做夢,還拿起一枚用牙使勁咬了下,她瞪大了雙眼,淚眼充滿疑惑地看向張大寶。
“大寶……大寶,這錢是從哪兒來的?”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張大寶使勁抽了抽鼻子,連哭帶笑地哽咽說:“娘,你怎麼傻了呀,我剛才不是說了,這些都是藥材,我就是在山上採了它們賣給寧叔,才有這麼多錢的,而且……”
“而且,寧叔他還說了,只要按要求採了藥材送到他們家去,他立刻就給錢!”
聽了張大寶的話,張寡婦整個人恍若在夢中。
好半晌,才怔怔地道:“兒、兒子,你說的都是真的……?”
張大寶見他孃的眼神裡終於有了亮光,抱著他孃的腰噴出來個鼻涕泡,“娘,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
馬素梅這會挎著小筐,框裡裝著五個雞蛋,鬼鬼祟祟地貓在謝寧家大門牆根那兒,抻長了脖子往院子裡瞅。
她兒子謝小樹從賣完肉餅那一刻開始,就嘴犟到底,非說他的錢都是從謝寧那裡掙來的。
還是什麼,賣草藥掙來的。
不光他,村裡的孩子昨個都在謝寧這裡賣草藥掙了錢。
一開始她還不相信,但一聯想到昨個李二柱他們登門,說的好像就是什麼採草藥換錢的事,還有謝小樹晚上回來混身黑泥,她才冷靜下來仔細盤問了謝小樹一頓,在得知自己個冤枉謝小樹並可能失去了掙大錢的機會。
回到家就徹底坐不住,拿了雞蛋火急火燎往謝寧家趕。
才把人謝寧罵得狗血淋頭,這才兩個時辰不到,自個就要拎著禮物登門,馬素梅便是再厚的臉皮也有些扛不住。
正躊躇著,不遠處走過來一道人影。
定睛一瞧,不是旁人,正是那他們村所有女人都瞧不起,偷人搞破鞋的張寡婦。
“你來幹嘛!”
馬素梅突然竄出來,給心裡正忐忑的張寡婦嚇了一跳。
早早丈夫便沒了,因為要養家跟紀瘸子搞一塊的張寡婦,沒少受村裡女人的辱罵排擠,其中擠兌她最兇最過分的當屬這個馬素梅。
“我做什麼幹你屁事!”
張寡婦這些年臉皮早都練出來了。
多年輾轉床榻,早就改變了她的認知,認為臉面什麼的還不如屁股好使。
屁股被人拍了兩把,還能訛上倆銅板,臉除了別人羞辱打了疼,還有啥用?
馬素梅瞧張寡婦拎著個大布袋子,裡面鼓鼓囊囊裝的全是東西。
老天爺!
那些可別是她家謝小樹說的草藥!
她張寡婦竟然也是來謝寧家裡買藥材掙錢的?
想到自個框裡就五個拿不出手的雞蛋,馬素梅急切道:“你也是來謝寧家賣草藥的?”
“是怎麼地,不是怎麼地!”
畢竟是個寡婦,貿然登旁人家的門有些不好看,但張寡婦這會根本顧不上那些,壓根不去搭理馬素梅,她瞥了馬素梅一眼冷颼颼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袋裡想什麼埋汰東西!”
“我雖然是寡婦,但沒爬你家男人的床!”
“要瞧不起我,等你男人沒了那天,你自己個能撐起一個家,再來老孃跟前嘚瑟,現在你給我滾開!”
“耽誤老孃掙錢,我跟你拼命!”
言罷,張寡婦一肩膀使勁拱開馬素梅,抬腳就往院裡走。
“謝兄弟在家嗎?”
“謝兄弟,你家還收草藥嗎?”
謝寧跟李二柱正商量做豆腐的事,就聽院子裡有人喊,一出門正好看見站在院子當中身形侷促的張寡婦。
“張家大嫂,是有什麼事嗎?”
張家大嫂——多少年沒有過的稱呼。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