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雷湧動的命淵之巔,一道孤影靜靜佇立,黑髮隨風翻卷,衣袍獵獵作響。凌塵眼中無喜無悲,唯有雷霆與寂滅交織。他腳下那枚青金交錯的“歸主魂印”已徹底凝成,從初時的印中逆主之意,演變為——以魂為筆,以命為紙,以圖為祭,書寫新的命紀!
他輕輕抬起手指,指尖一滴魂血緩緩升騰,在虛空中化為萬丈雷輪,輪上八重紀紋逆流而上,第九重紀印——“命主”,轟然墜入輪心,成九紀歸一之象!
那一刻,整個圖界震盪,所有舊紀印主皆感受到一種從紀源中被剝離主權的劇痛。無數沉寂千年的圖魂,紛紛在高空自燃,向一人叩首。
而在這雷光湮滅的紀核中心,魘燭之魂終於顯現。他沒有再以投影、分身或語魂現身,而是——本體降臨!
身披九重魘火之袍,魂軀龐大如黑淵橫空。他的面目不再人形,而是一張被九重神魂焚燒後凝成的滅道之面,眸如深淵,語如噩夢。
“你成了歸主之印……但你錯在——成得太早。”
魘燭吐出一道字元,整片淵界即刻染黑。他右手伸出,祭起“魘命鎖印”,這是一道專封主魂之印,昔年正是此印,將歸神之主的九魂八印封入淵底。
凌塵未動,他眼中卻浮出萬千記憶輪影,從血影族的陷阱,到歸神之名的驚現,再到圖源碎裂的那一刻。他不再是少年,而是集萬紀碎憶,煉歸一魂印的歸主!
他伸出手掌,不閃不避,以“歸主魂印”直接魘印封殺!
雷聲未至,命圖已碎。魘燭面色第一次浮現驚駭之色,那不是他熟知的命印對抗,而是——印中無命,命中無圖!
凌塵掌印穿透鎖魂,踏前一步,冷聲而語:
“你能封的,是魂中之印;可我魂中已無印——唯有我。”
魘燭怒吼,一口精魂自口中噴出,欲引動“九魘紀火”焚天滅紀,可青雷在前,紀火在後,竟無法前進分毫。反而那雷紋沿紀火倒流,直逼魘魂核心!
就在此刻,虛空中傳來三道魂印共鳴。
舞菲兒,凌雪,凌玉瑤——三女魂印共聚,化為“夢鏈三橋”,在天穹上自成印圖,遙遙連向凌塵命魂!
舞菲兒眉心赤輪綻放,一劍破魘塵夢;凌雪魂海雪蓮飛舞,淨魘燭三識;凌玉瑤掌中天書翻卷,將魘印紀文一一封鎖!
三女合印,橋貫命源,魂息匯入凌塵體內。那一刻,他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揹負三道魂印為引,將“命主魂印”推進最終化神!
他輕聲念出一句,聲音低卻震徹九淵:
“自今日起——紀不再束我魂,圖不再載我命。”
他一掌轟出,“歸主魂印”炸裂為千萬道雷紋,化為雷文鎖鏈,將魘燭之魂徹底封於九紀之下!
天穹如裂,命圖翻轉,第十紀印——紀外無名,終於,在圖界之巔悄然浮現!
而魘燭被擊退之際,卻在墜淵前發出最後一語:
“你雖歸主,但……還有一紀未還。”
“還魂一紀——歸神本主,未曾覺醒。”
話音未落,魘燭魂影被無數雷鏈拖入淵底。但凌塵卻怔住了。
他站在雷海中央,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道熟悉的青金虛影,那不是魂印、不是圖主、也不是命紀——
而是他體內,那尚未覺醒的第九魂!
而那魂之名,赫然是:
“歸神,本名——塵。”
他,才剛剛真正開始覺醒。
命魂祭臺仍未崩解,但周圍虛域的魂線正在劇烈震盪,凌塵站立在歸主魂印的核心光域中,身上虛魂三重,雷魄赤光,歸淵之心浮現玄紋,宛若沉寂萬紀的封神碑文再度從命紀深層躍現。
此刻,他的意識已不全在現世,而是沉入了名為“印衍煉獄”的第二重命魂試煉,那是歸神前世未竟之煉,是吞道者終極魂印未圓之章。
四周,一道道古老封印似從未被開啟過的紀元深處升起,呈現環印星鏈之形,將凌塵全身連同識海一道囚鎖,九十九重封印,一重比一重更沉,彷彿要將他的意志壓入虛無。
凌塵低吼一聲,體內神雷之息瞬間爆湧,與歸虛訣共鳴,一道青金雷脈貫穿識海,直指封核魂域之心。他知道,圖使司絕所設的封核印鏈,根本不是以常理可解,而是將“歸神”所有殘識以反衍之法疊加封印,需從命魂深處以“自衍真魂”之法破開。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煉魂之法,需要將自身三魂七識輪番燃盡,再用歸墟之印重鑄魂基。稍有差池,便會神魂湮滅,再無復歸之機。
魂域忽然劇烈震盪,圖源底部殘留的“圖使殘影”悄然浮現,一道無聲的漆黑人影懸立虛空,它不是司絕本體,而是一縷近乎化為本能的戰意殘識,卻攜帶著圖印封界最深層的印魂規則。凌塵的識魂還未來得及凝聚,便被其盯上。
那一刻,他似能感受到司絕在不知多少光紀之外的真實身軀一顫,一絲難以置信從圖界深層投來。他們都知道,若凌塵真能以歸魂自衍,破開這一紀封印,不僅圖印崩解,“命淵之主”的真正本名也將重現於天地間。
而與此同時,魘燭之魂亦在命淵外圍浮現,宛若萬魂之下的一瞥邪火。
他窺見凌塵識海異動,神色不動,但心底波濤卻湧得劇烈。
他已察覺歸神之魂真正甦醒的跡象,而這恰是他最忌憚的劫因。他曾見過那雙眸子,於圖源初劫之戰中,那目光曾讓他在億萬圖源崩毀中留下裂魂永印。
如今,這目光再現,尚未成形,卻已撼動了他這具漂浮於命紀之外的殘魂。
凌塵雙目緊閉,識海之中已有九魂化影飛旋。他不再試圖正面與圖使殘影對撞,而是以歸虛訣催動“魂轉九息”,讓每一道魂印都帶動歸神舊識,彼此交融,回返最初的“歸主識源”。
一道淡淡的女聲在識海中響起,不曾道名,卻柔和而清晰,如同穿透幽冥之音:“莫懼印淵,魂可再歸。”
正是那一道聲音,引動凌塵體內封鎖最深處的命源之印微微顫鳴,歸主魂印上的封環化作星鏈倒轉,歸虛圖卷轟然展開。周遭封獄頓時失控崩散,一道識印如輪盤般擴散出去,剎那間,將圖使殘影連同魘燭窺視之眼齊齊震回!
但凌塵的身影也在那一刻驟然消失。他未死,卻也未存於這層虛界之中。
圖源深處,封核中央,那枚從未被任何生靈真正觸碰過的“歸神印核”,正在緩緩浮起,一道身影,在印核光焰中緩緩凝成——他的輪廓,仍是凌塵,卻在不斷融化,不斷重構,如一滴滴散碎的命魂從過去無數世灌注而來。
這一刻,煉神封獄真正開啟,真正的歸神之魂,開始自歸淵迴歸——
命圖深淵,歸虛幻境未央。
天地似靜非靜,夢與魂交織,永珍無形而轉,映出一重重浮世鏡面。幻界之中,凌雪、舞菲兒、凌玉瑤三人所在的命魂投映陣緩緩運轉,其印魂之光愈發明烈,彷彿要穿透幻象界限,直指命源深處的某處震動。
最先異動的,是凌雪。
她站在破碎的雪域虛界之上,白衣如雪,眸如寒星,命魂所衍化的雪凰之影在她身後騰空而起,每一次展翅,都如喚醒了她深藏心底的過往。她看到了兒時那個站在風雪中的背影,曾在她幾乎絕望的歲月裡,把殘破命魂覆在她體內;她看到那背影一次次衝入雷霆、踏入死境,只為換她一線命機——那人,正是凌塵。
“他……從未真正離開。”凌雪低語,那一刻,她的命魂徹底共鳴,自她體內浮現的“雪凰心印”緩緩變色,從寒雪之銀,轉化為帶著雷火微光的黯金,竟與凌塵舊日的魂印之形隱隱相合。
而遠在另一重夢圖中的舞菲兒,則彷彿墜入了一片深紅夢火構成的世界。她盤坐其間,神念不穩,夢魂數次欲崩,卻總有一道微光,將她拉回現實。那光並不來自外界,而是她自心靈最深處生出的對某種力量的共鳴——那是一種久違的安全感,那是在南印斷獄時,凌塵在她瀕死邊緣中,將自己半魂印注入她體內、逆轉夢毒的瞬間。
“為什麼我……總是在你身邊時,才能不再恐懼?”舞菲兒的眼淚順著面龐滑落,她心念歸一,掌中緩緩升起一道印影——那是她早年夢道血脈覺醒之時失落的一印,如今竟藉由心念共鳴,在此刻重鑄而出!
“舞魂印·歸夢天心。”她輕聲喚出,一瞬之間,整片夢界星光翻騰,萬千夢魂之絲匯入她體內,凝成一道灼灼光輝,如烈日焚魂,將夢火一一熄滅。她醒了,卻也改變了。
幾乎在同一時刻,凌玉瑤所立的幻鏡界中,一尊女子虛影緩緩顯現,那是她亡母的身影,也是她心頭埋藏最深的執念。她曾被困於家族、血脈、天賦的桎梏之中,過於理智、過於冷靜,唯有對凌塵的情緒讓她的印魂時而動盪,時而失序。
可當那一縷執念散去,凌玉瑤終於在幻鏡最深處,看到了真正的自己——不是高不可攀的家族天驕,也不是冷靜無情的算計者,而是一個心有悸動、願意付出一切去守護那個“執劍為她擋過神雷”的人。
“我的印魂,不應只是天道幻凰,而應是——共生之魂。”她張開雙手,一道全新的印魂形態緩緩構建——半凰半蓮,凰鳴之下蓮心若印,與她自身的歸虛聖體產生劇烈共鳴,彷彿回應著命源最深處那一絲、屬於凌塵的虛印之心。
這一刻,三女之魂於不同幻界中同時發出異變,卻又以某種超越常理的方式彼此呼應。
而遠在命圖震央之處,凌塵本源命魂深處,那一道“殘破虛印”在幽光中緩緩跳動,彷彿回應著她們的覺醒。雷痕、夢絲、蓮凰之力,匯於命魂彼端,凝出一道震動整個圖印封核的迴響!
這一切,尚未結束。
就在三人命魂共鳴的剎那,整個命圖內層突然浮現出一道模糊的陰影。那不是凌塵,也不是她們,而是一道來自更高維度的神秘目光,似乎窺見了她們聯印覺醒的因果脈絡。
“她們……竟觸及了歸主的心源。”那道來自圖源最深處的意志輕喃,正是魘燭殘魂正在運轉的夢淵虛視。
而圖使司絕的半身意識,也在冥冥中一震,冷聲低語:“凌塵……你到底遺留了什麼,在她們印魂之中?”
下一刻,整個命圖印界,再度震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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