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將碧瑤抱在石壁角落，讓碧瑤靠在她懷裡哭泣著。
碧瑤足足哭了十幾分鍾方才停止，臉上露出回憶，道：
“小凡，你知道一個人等死得滋味嗎？”
“那年我才六歲，孃親帶我去見姥姥，不知怎麼被你們正道獲知訊息。”
“天音寺的惡僧普方來到狐岐山，使用法寶浮屠金缽將整座狐岐山震塌。把我和孃親還有姥姥，都埋在了地底。”
“姥姥因為傷勢太重，很快便離開了。我很害怕，但孃親卻告訴我，瑤兒別怕，爹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可是，爹，爹一直沒有來，我們被埋在黑暗的洞裡，只有岩石間滴落的幾滴水滴可以喝。”
“我好怕，那時太小不懂事，肚子太餓，吵著孃親要吃東西。忽然有一天，孃親每隔一段時間在山洞裡找來一塊肉給我吃。可是……可是我孃親……我孃親……”
張小凡摟著碧瑤，看著一臉痛苦崩潰的她，輕輕拍著碧瑤的背。
碧瑤淚如雨下，哭得嬌軀顫抖：
“終於，有一天我聽見了爹叫我和孃親的名字。接著爹跳了下來，他先看到孃親的屍體，才看到我……他……”
“他的臉色好可怕，他的臉色可怕得要殺人。爹……爹要殺我，他要殺我……”
“嗚嗚……嗚嗚……”
碧瑤一臉崩潰，在張小凡懷中嘶聲痛苦。
張小凡聞言，知道怎麼回事了。
鬼王極愛妻子小痴，挖開洞跳下來的一瞬間，看到了小痴的屍體。
正常狀態下，當然是痛苦和憤怒，臉色陰沉得可怕，然後看向碧瑤時，被碧瑤看到了鬼王那要殺人的眼神。
這時，洞內恢復一些光亮，碧瑤看到了孃親的屍體，自然知道了孃親是怎麼死的，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因此，碧瑤非常愧疚，愧疚自己不懂事害死了孃親。本就自責愧疚的她，看到了鬼王那要殺人的臉色。自然認為是她害死了孃親，爹要殺她。
同一時間，失去孃親，而且娘還是為救她而死，爹又要殺她。
可想而知，年僅六歲的碧瑤是多麼痛苦，多麼絕望。
張小凡能夠想到，碧瑤從小到大，都活在絕望中。
而鬼王愧疚沒有保護好碧瑤的孃親，對不起碧瑤，因此不敢見碧瑤。只能將痛苦化為力量，一心發展鬼王宗。
而碧瑤見鬼王多年來不怎麼見她，就以為鬼王恨她害死了孃親，碧瑤也就更加愧疚。
這些年，鬼王和碧瑤都相互愧疚。其實，若是兩人溝通一番，也就都不會相互愧疚。
但是，有時候就是這樣，無法說出口。
碧瑤靠在張小凡懷中，痛苦道：
“爹，爹要殺她這個親生女兒。”
“我，我也該死，是我害死了孃親，是我，我該死，我該死啊……娘……孃親……”
張小凡拍著碧瑤的背，道：
“碧瑤，你別多想，別自責，你爹沒有怪你，你爹是愛你的，他只是愧疚，愧疚自己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妻子，沒有保護好你的孃親，無法面對你。”
碧瑤聽到這裡，繼續哭泣道：
“可是，他為什麼不見我？”
張小凡擦拭掉碧瑤臉上的淚水，道：
“因為，他本就是一個驕傲的人，沒有救到自己的妻子，沒有救到女兒的孃親，他沒有顏面見你。”
“如果你爹真要殺你，他怎麼可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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