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東？”蘇霄眸光一閃，放下手中的茶盞，“那可是個不太平的地方。最近邊境騷動不斷，民間盜匪橫行。”
“確實。”蘇晨沉聲道，“一位富商全家三十多口，一夜之間盡數遇害，財物一空。現場血跡斑斑，慘不忍睹。地方官府認定是流寇所為，可查了月餘卻毫無進展。”
蘇霄踱若有所思：“瀾東與玄魯接壤，這些年來邊境紛爭不斷。大哥，你可還記得十年前的那場變故？”
“你是說......”蘇晨目光一凝，手中的茶盞微微一頓。
“大皇子在玄魯失蹤已有十年，音訊全無。而今朝中二皇子勢大，黨羽遍佈朝野，六皇子年幼。”蘇霄壓低聲音，轉身看向大哥，“皇上此時派你去瀾東，怕是另有深意。”
蘇晨想起方才御前一幕，皇上的咳聲不斷，臉色蒼白如紙。這道聖命，恐怕牽連甚廣。夜色愈發深沉，書房內的氣氛也隨之凝重起來。
“大哥，我讓兩個人暗中護送你。”蘇霄正色道，“既然皇上有此意，必定有人不願你順利抵達。這一路上，怕是兇險重重。”
......
次日太陽剛落山。醫館內，蘇雨煙看著浴桶中閉目養神的東凌琛，不禁莞爾。燭光下，這位王爺俊朗的輪廓愈發分明，卻偏偏像個賭氣的孩子般閉著眼。
藥湯的熱氣氤氳上升，帶著淡淡的藥香。她輕輕攪動著藥湯，確保溫度適中。
“王爺感覺如何？”她柔聲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尚可。”東凌琛依舊閉著眼，語氣淡漠，卻掩飾不住聲音中的疲憊。
一旁的喜寶坐在小凳子上，晃著小腿，看不下去了：“父王，藥師姐姐和你說話！閉著眼睛多沒禮貌啊。”
東凌琛猛地睜開眼，眉頭緊蹙：“項忠，帶喜寶回去休息。”
“不要！”喜寶立刻跳下凳子，躲到蘇雨煙身後，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袖，“我不累，這裡就是我家！藥師姐姐，你說是不是？”
“這是命令。”東凌琛聲音冷了幾分，卻在對上蘇雨煙的目光時微微一滯。
蘇雨煙擋在喜寶面前，目光直視東凌琛：“王爺是覺得我這小醫館配不上喜寶？還是覺得我這個大夫醫術不精？”
“玉醫娘子誤會了......”東凌琛語氣中難得帶了幾分解釋的意味。
“那為何非要帶走喜寶？”她寸步不讓，“王爺若是覺得我這裡簡陋，大可不必來。”
東凌琛語塞，這女子說起話來，竟讓他無從應對。藥湯的熱氣在兩人之間升騰，彷彿連空氣都變得緊張起來。
“還是藥師姐姐最好了！”喜寶緊緊抱住蘇雨煙的腰，大眼睛裡泛著淚光，“喜寶最愛藥師姐姐了，我打算以後就住這了！”
項忠站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吃癟的模樣，不禁暗自嘆息。
蘇雨煙看著他緊咬牙關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院中的寒風陣陣，簷角掛著的風鈴隨風響動。
喜寶這孩子，還真是會氣人。
“青檸姐姐去了何處？”喜寶環顧四周，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是疑惑，小臉上寫滿了期待。他踮著腳尖，四處張望，像只好奇的小鳥。
蘇雨煙蹲下身，輕輕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臉。孩子的臉頰溫熱，觸感柔軟，讓她心中一片柔軟：“都說多少遍了，叫青檸姨。”
“不要！”喜寶倔強地搖頭，小臉漲得通紅，“她像仙女一樣，我就叫姐姐。”說著，他還跺了跺腳，一副不容反駁的模樣。
蘇雨煙無奈地摸了摸他的頭髮，髮絲柔軟順滑，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這孩子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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